恭毕敬问候道。
良久,内里才传出一言来:“何事?”
声音如生锈的匕首刮瓷器的声音,让人心头发颤。
李遂面色白了白,道:“有一事小遂认为得向邰祖爷爷说一说……”
“俗务,勿扰。”
李遂忙道:“邰祖爷爷,不是小遂不知轻重,以繁杂琐事烦您老人家。只是我曾叔祖告诉过小遂,任何关于青云寨的事,都要给您老汇报,您看……”
“说。”
这老鬼还真是摆谱,不过也可能是太老了,怕话说多了耗力气,每次只几个字的蹦。
李遂心里腹诽一句后,沉声说道:“小遂这几日没黑没白的连日清点了番榆林城的家当,发现很不好。不提城外二十万亩田地皆成了青云寨的私田,连城里城外的四万百姓,也都成了青云寨的奴仆。城里除了太守府和各衙门口外,八成以上也都是青云寨的。咱们先前征用的粮食、盐巴,都来自青云寨。齐国先前施行坚壁清野之计,想要困死青云寨,所以西北这几座城里的粮米早空了。如今咱们征用了粮食,百姓就没得吃,小遂担心……”
“担心什么?”
屋内传来刺耳的声音。
李遂忙道:“有祖爷爷在,小遂自然不是担心青云寨的贼人。只是咱们将粮食都征完了,城里城外的那些百姓,怕都要活活饿死啊!”
屋内沉默了稍许后,道:“那些百姓并非秦民,他们既然已经成了青云寨的奴仆,便皆为罪奴。”
言下之意,那数万百姓,死不足惜。
李遂闻言作起难来,他当然不是关心那些狗屁百姓的死活,可秦法实在森严,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亲民官的官绩考核,治下民生是关键。他要是任凭这数万人死绝,那不管有说破天的道理,回头都是一个污点。
这对于李遂来说,绝不可接受。
似察觉出他的为难,屋里人或许到底还是考虑到他背后的势力,顿了顿又响起破锣音来:“你莫非不知青云事?”
李遂忙应道:“知道,不过只知道一点。青云寨背后靠着一个武圣,就是天剑山那把老天剑,和大秦有血仇。青云寨行事暴虐,仇恨世家,早晚要完……”
屋内又沉默了片刻后,声音低沉了许多,道:“若只如此,又何须老夫出手?你且下去,好好了解一番青云寨的做派,便知该如何做了。李进是老夫的师侄,特意求了老夫,才让你来做此事,好自为之吧。”
李遂闻言心头一跳,忙躬身道:“祖爷爷放心,小遂一定好生办差事,绝不辜负祖爷爷和曾叔祖的厚爱。”
说罢,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祖爷爷已经三日没进一点水米了,不知何时想要用膳?”
过了半晌,屋内才传出一道不耐的声音:“每五日送三只羊,两石米,三缸清泉进来即可。”
凸,这老鬼食量居然这么大?
李遂心里一跳,不过面上却愈发恭敬道:“是!”
……
午夜时分,距离榆林城太守府二里之外的西城怡红院后花园池塘旁的一截寻常可见的枯木桩忽然轻轻动了动,而后整个木桩被从下往上举起,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人,悄无声息的钻了出来,将枯木桩重新摆放归位后,转眼间消失在黑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