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院的huā厅。
李东阳在huā厅坐下,叫人斟了茶,轻轻抬眼看了李东栋一眼,道:“好吧,你来说。”
李东栋心里已经不知打了多少遍腹稿,倒是没有提王司吏的事,只是将今日火铳cào练的事说了一遍,随后柳乘风一怒之下带着人去了工部,看这架势分明是要动手的了。
李东阳听了不由眉头深皱,整个人呆了一下。
这个柳乘风,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闹到工部去!
本心上,李东阳对柳乘风的所做所为有些反感,不管怎么说,席敏再如何,也自有朝廷自有内阁会惩处他,你一个锦衣卫,带着一帮子连编制都没有的新军却是打去了工部,这是要做什么?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东栋把事情说完,额头上已经密布出汗珠来,继续道:“族兄,这件事,柳千户虽然有错,可是工部难道就没有错?你说柳乘风匹夫之怒也好,说他不知上下尊卑也罢。可是工部如此监造火铳,伤及无辜,难道不是人神共愤?这是糊涂官司,柳千户是冲动了一些,可是……”
李东阳摇手打断了李东栋,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族弟不是特意跑来告知这消息,而是跑来游说的,毕竟自己是内阁大学士,只要自己不吭声,事情就不会恶化,至少不会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李东阳只是淡淡地道:“你错了,柳乘风不是冲动……”
李东栋呆了一下,道:“族兄这是什么意思?”
李东阳眼睛微阖,眼仁中掠过一丝jīng厉,淡淡地道:“为兄说的是,柳乘风并不冲动,你可知道柳乘风现在的处境吗?”
李东栋一头雾水。
李东阳继续道:“建新军是他的主意,让太子来cào练新军也是他的主意,这件事做成了就是大功,于他柳乘风就有天大的好处,可若是做不成,这朝野上下多少人在盯着他犯错?到了那时候,太子殿下颜面大失,宫中颜面大失,朝野中的人群起攻之,柳乘风就算是能保全自己,可是再想如从前那样圣眷加身,只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李东阳看着李东栋脸sè的惊讶之sè,顿了一下,继续道:“所以,这一次cào练新军,柳乘风不容有失。他cào练新军的法子,老夫也略有耳闻,据说这新军是神机营,专以神机营的办法cào练,老夫不去论他的新军这般cào练有没有成效,只说这神机营最紧要的就是火铳,而现在火铳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柳乘风若是无动于衷,东栋,你来猜猜会有什么后果?”
李东栋顿时明白了,连忙道:“只是一轮cào练就已经非死即伤,往后谁还敢cào练?这新军又怎么练得成?”
李东阳道:“对,就是这个道理,你只想着柳乘风这一次这般冲动,逞匹夫之怒,却是忘了,柳乘风要安抚住人心,要稳住军心,就必须给新军一个jiāo代,否则,他这新军就练不成。柳乘风不是冲动,他只是被bī得急了,反戈一击而已,新军练不成,对他没有好处,倒不如索xìng闹一闹,先稳固住军心,再借机给工部一个教训,把火铳的事捅出去,闹到天下皆知,火中取栗。”
李东栋接口道:“可是……族兄,工部的烂账,族兄不是不知道,便是族兄也不敢轻易去革除造作局那边的流弊,工部上下不知牵连了多少人,柳乘风把这件事闹出去,这些人肯定是要反弹的,柳乘风未必吃得消,惹得急了,这些人可是敢杀人的。族兄……”
李东栋的脸sè苍白,其实柳乘风是一时冲动也好,是抓住时机放马一搏也罢,对李东栋来说,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去知悉柳乘风的动机,而是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巨làng之中,保住自己这东家。
李东阳不由叹了口气,看了李东栋一眼,淡淡地道:“柳乘风既然敢这么做,未必没有谋划,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要捅的马蜂窝,和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