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锦衣卫武官又多,这一下子便如火星点燃了火药桶,大家纷纷将这值房围了,有的人索性趁乱冲入隔壁的书吏房去抢钱,法不责众,到时候反正谁也追查不出,一时之间,北镇府司乱作了一团,一大群的武官已经冲入了值房里,却是没有发现万通,这万通感觉不对,早就从后门逃了,于是大家索性大声叫骂,将这指挥使的值房一通乱砸,发泄怒火。
国朝历经百年,还从来没有出过这样的事,这些发怒的武官们,都如疯了一般,有的人是欠了银子没法儿还上,有的单纯是起哄,还有的是自觉的受了欺骗,倒是也有一些冷静的,悄悄退到一边去,各种咒骂的声音很是难听,这万通的祖宗十八代,早就被人骂了个遍。
至于那万通,则是带着一群自个儿从辽东来的心腹逃到了后院的一处厢房,吓得面如土色,他虽然经历过世面,可是面对这样发疯的人群,还是胆战心惊,叫人将这厢房堵住之后,紧接着便是无数人踹门的声音,外头各种声音大嚷:“万通,你这狗娘养的,出来给弟兄们一个交代。”
“他不出来,咱们今个儿就守在这里,什么指挥使,言而无信,害得咱们兄弟到这个地步。”
“今日不问个清楚决不罢休,将这门儿砸开。”
丘八们上了火,什么事都敢做,更不必说这些平时里就跋扈惯了的锦衣卫,反正大家人多,人一多胆子便大,有人怂恿什么事都做得出。
里头的万通,听到外头的撞门声,见那房门哐当抖动,他的几个心腹不得不用身子死死的顶住门,万通的脸色已经比死人还难看了,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只是因为一个谣言,就闹到这个地步,到现在他还没回过味来,只觉得自个儿就像是做梦一样,像他这般的人,一直高高在上,就算最落魄的时候,也不曾和那些中下层的武官一般为钱如何如何,自然不能理解,这些人居然冒着杀头的危险,竟是敢打到他指挥使的头上。
混乱开始加剧了,北镇府司一乱,附近的百姓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全部跑了个干净,可是附近的校尉见状,却多按着刀涌过来,过来一看便傻了眼,在北镇府司捣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个儿的那些上司,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也有一些,听闻赏钱不过是几百文,顿时连站都站不稳了,校尉的日子过的比武官要差的远了,原以为真有五十两银子的赏钱,这几日出手也大方了不少,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竟只有几百文钱,连上司都敢捣乱,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一场巨大的混乱已经在京师酝酿并且爆发开来,京卫衙门、顺天府那边已经震动,东厂那边也早已得了消息,惊闻这消息,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锦衣卫暴乱……
这种事当真是闻所未闻,只听说过刁民造反,也听说过商贾与江洋大盗为伍,和尚、尼姑密谋的也有,可是这锦衣卫是天子亲军,暴乱个什么?
一开始,所有都是不信,可是等到这事儿闹开了,整个京师才开始慌了手脚起来。
内阁这边,李东阳和谢迁、刘吉三人此刻坐在值房里,听着顺天府那边的奏报,李东阳双眉皱起,先是看了刘吉一眼,刘吉却是不吭一声,却是将目光落回李东阳身上。
这意思很明白,他不会插手。
李东阳冷冷一笑,淡淡的道:“这么大的事,当真是骇人听闻,这事儿必须尽快弹压下去,如若不然,只怕事情只会恶化,诸位怎么看?”
谢迁道:“可是怎么弹压?顺天府衙门人手不够,京卫和东厂那边,若是没有宫里的旨意肯定也不能随意调动,可是真要到宫里有了反应,只怕已经迟了。”
李东阳冷冷道:“却也未必。”
谢迁忍不住惊讶的看了李东阳一眼,道:“李公何出此言?”
李东阳淡淡的道:“锦衣卫那边,还有人可以弹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