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哈良眼神掠过了一丝呆滞,随即他浮出了笑容,又用沉痛的语气道:“郡主,请坐下说话。”
李若凡坐下,水汪汪的眼眸注视着秃哈良。
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人,而且入关之后,想必也受了汉人的影响,她不是个刚强的人,汉人居然拿这样的人来大漠,以为可以有什么可趁之机,真是个笑话。
秃哈良心里想笑,随即也安下了神来,他的语气也变得柔和了许多,随即便开始劝慰起来,无非是说他父兄犯下的罪与她无关,汗庭对她定会有所照料。
李若凡只是安静地坐在椅上细听,一声不吭。
虽然表露出的是其他的想法,带着深深的幽怨,却让秃哈良警惕心大大的降低,这个女人……并不难对付,她不过是一只小羊羔而已。
因此,秃哈良的语气又是转换,用恫吓的口吻道:“大汗仍对郡主念念不忘,常常对人说,若是娶了郡主做妻子,就没有任何憾事了。不过这一切都取决于你的心意,你若是不肯,大汗也不会强迫你,不只是如此,汗庭也早已有了赏赐,会赐你足够的牛羊、奴隶。乌日娜,你将会成为大漠上最有财富的女人。可是……可是你要是对汗庭抱有任何的敌意……”秃哈良脸色铁青,杀机腾腾的道:“你必须知道后果,大汗是绝对不会姑息反叛之人的,你是一个女人,不应该背负仇恨……”
李若凡的眼眶已有些红了,竟是低泣起来。
秃哈良心里知道,自己的软硬皆施起了效果,道:“乌日娜,请你说句话吧,只要你愿意,我立即就可以让人送你去汗庭,拜见大汗,大汗垂怜你,绝不会对你为难。你父兄的过错并不是你的过错。”
李若凡显然在迟疑,良久,突然抬眸,道:“去汗庭之前,我要与部众的叔伯事先商议父王安葬的事宜,好吗?”
秃哈良又喜又忧,他既怕会有什么变故,夜长梦多,同时又喜于李若凡答应了他前去汗庭的要求,只要这个女人去了汗庭,那事情就好办得多了,甚至有助于他在这边收拢赛刊王旧部。
思虑再三,秃哈良不禁偷偷打量起这个女人来,这个女人,甚至连蒙古女人的气魄都没有,完全像那些温顺的汉人女奴,秃哈良最后点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一定要坚持,就这么办,我这就命人去召集各部的首领,你远道而来,就先休息一下吧。”
李若凡很是温顺,随即又垂泪道:“我不过是个女子,许多事还要仰仗诸位叔伯,父兄的噩耗,让我很是悲伤……”
她的意思很明白,自己不需要休息,只是愿意在这里等候。
不过她这泪眼婆挲的样子却是把秃哈良的心都要融化了,居然在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深处对这个女人产生出了星点的同情。
乌日娜到达的消息终于传遍了诸部,让整个漠南诸部都变得有些不安分起来,有不少牧人,出现在乌日娜的帐外,行草原上最尊贵的大礼,这个情况的出现让秃哈良很是不高兴,这些牧人绝不可能只是自发的行为,在他们的背后一定是各部首领的指使,这些人不便立即表明立场,害怕因此而触怒汗庭。可是同时,又想表达出赛刊王的怀念和对汗庭的不满情绪,于是这些牧人就成了他们的棋子,一旦汗庭将来追究,那也只是这些牧人自发而已。
紧接着,各部的首领开始从四面八方向这里赶来,几乎所有人到现在还在犹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思想不只是在关内,便是在这大漠也是流行,大家虽然同是蒙古人,可是各部都有自己的祖先,有的出自黄金家族,有的出自其他各部,漠南蒙古与汗庭本就是蒙古的两个分支,一旦汗庭彻底吞并掉了漠南蒙古诸部,那么谁都不能保证,将来他们会对各部的首领对手。
可是真要去和强大的汗庭做对,也有着极大的危险。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就是,没有人挺身而出,去做这个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