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这么久,胡文海终于忍不住了,瞥了王石一眼,道:“王石老弟,咱们闲话还是少说为妙,你给老哥透个底,这圣旨里头到底是什么内容,这一次是来拿宁王的,还是安抚宁王的?”
巡抚是右都副御史,品级上和王石这个侍郎差不多,不过胡文海年纪稍长,叫王石一声老弟倒也显得亲近。.Com
王石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这一次是来问罪的。”
问罪的意思就不得不让人琢磨一二了,拿人不算问罪,安抚也不算问罪,问罪只是来找岔子的,是拿捕的前奏。
胡文海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对他来说,朝廷对付宁王的两种办法都是可行的,第一种直接是带兵来拿人,反正这宁王不臣的事太多,朝廷突然来个出其不意,只要把人拿住,事情就好办的多。至于第二种则是安抚,现在宁王厉兵秣马,朝廷既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得暂时先将他稳住。
可是问罪二字却让他心都凉了,罪行一问,就等于是告诉宁王你的那点丑事朝廷已经知道,让他洗干净屁股自己抹脖子,问题是人家宁王是那种束手就擒之人吗?结果肯定是否认的,因此这份奏书不但不能解决宁王的问题,不能消灭宁王这个祸首,反而会将宁王激怒,铤而走险,这南昌府里头,他和朝廷派驻的一些官员全部都要完蛋,只怕旨意颁布出去,就是他们人头落地之时,到时候宁王背水一战,奋发起兵,他胡文海和王石就是第一个祭旗之人,整个江南半壁也将生灵涂炭。
胡文海脸色惨白。都已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了。恨之恨朝廷根本就不知江西这边的情况。居然以为一道圣旨就能解决宁王的问题,把军国大事当作儿戏一样。
王石看出了胡文海的不安,试探性的问:“京师那边已经审过了江炳。这宁王确实是罪无可赦,本官这一次奉旨前来,其实也有点儿忐忑。所以到了南昌府,先来求教胡大人,先和胡大人商量商量。”
胡文海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和你交个底吧,你我皆是朝廷重臣,皇恩浩荡,许了你我今日。这宁王谋反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coM我们还是等着以身许国吧,从逆之事胡某人是万万不会做的。”
话说到这份上,王石顿时面如土色。整个人竟是打了个激灵:“胡大人的意思是……这宁王是真的会反哪。”
胡文海冷笑:“原本是明后年动手。可是现在看来,只怕就是今日了。王大人能否少待,让老夫去会会家眷,让她们及早出城,本官身为一方牧守,只能与南昌共存亡了。”
王石听到了肯定的答复,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胡文海起身正要去后院,外头出来有人递来了帖子,道:“宁王爷带马步兵三千,会同上高王等人前来拜访,请大人立即开中门去迎。”
胡文海脸色更加阴沉,无奈的叹了口气,向王石苦笑道:“真是天不遂人愿,只怕连家眷也走不脱了,王大人,你我去迎宁王吧。”
王石吓得连起身的气力都没有,用手撑着椅柄才勉强站起来,双腿仍在颤栗,想必也是被胡文海的镇定感染,总算勉强着自己还能支撑,点点头道:“好,胡大人先请。”
二人一前一后到了巡抚衙门的正门,门洞外头,黑压压的护卫似乎把整条街都封死了,宁王带着自己的子嗣亲信满面笑容,他穿着常服,见了胡文海和王石出来,朝胡文海点点头,随即郑重其事朝王石道:“这位想必就是钦命使者了,本王半月之前就听说大人要来,因此在这久候多时,想不到已经到了,本王不能远迎,还望大人恕罪则个。”
王石紧张的道:“下关担当不起。”他一开始有些紧张还没听明白宁王的话,可是渐渐冷静下来,琢磨宁王的话顿时便感受到了异样的感觉,宁王说半个多月前就听说了使节要到南昌府的事,可是他王石是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