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妄议,微臣倒是带来了几份,又怕污了陛下的耳朵。”
“无妨。”朱厚照兴致勃勃的道:“拿来朕看看。”他伸了手,一副讨厌的样子。
柳乘风也是早有准备,几张报纸折好了在他袖子里好好藏着呢,连忙取出,交给朱厚照。
朱厚照显得有几分忐忑不安,说实在的,他心里也清楚自己是副什么德行,正德皇帝优点不多,唯独这点还是值得褒奖的,他虽然贪玩,虽然喜欢闹幺蛾子,可是却知道自己做的许多事都是错的,只不过明知是错改不了了而已,谁能拿他奈何,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习xìng。
所以当拿到报纸的时候,朱厚照竟有点像被人判定生死的感觉。
可千万别以为这个小皇帝一点都不注重别人对他的看法,他这个年龄终究还是争强好胜的,另一个时空中的朱厚照在边境打了胜仗,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手刃过蒙古人,拿去到处吹嘘,只恨不得大明朝没有CCTV,为何?还不是平时太憋屈,其他地方寻不到出彩的地方,好不容易感觉自己有了几分吹嘘的本钱,于是拿着大喇叭四处乱嚷嚷,只是可惜,他吹嘘的东西似乎欣赏的人不多。
拿起报纸,朱厚照先是紧张,紧接着便有一股子喜意上了眉梢了。这报纸里说的很好嘛,什么皇上变法深得人心,什么锦衣卫贯彻新法,什么肃贪起了奇效,什么百姓安居乐业,这分明是给朱厚照贴金,朱厚照老脸一红,先是觉得这变法好像是刘瑾提议的,没想到功劳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很快他便换了一个心思了,没有朕慧眼识炬,哪里有刘瑾的变法倡议,朕不答应,这新法能推行吗?说来说去,还是老子英明啊。
朱厚照这时候毕竟年岁也不小,所以也有些小心思,虽然被报纸大张旗鼓的为他颂扬,可毕竟还没有洋洋自得,虽然心里窃喜,脸上却是故意装出一副样子道:“锦衣卫贯彻新法,是不是说昨夜拿捕官员的事?”
柳乘风点头,道:“不错,正是昨夜的事。”
朱厚照又是虎躯一震,方才他对肃贪没了多大兴致,可是现在却觉得这是自己刷经验,刷名气的好办法,于是由衷道:“好,锦衣卫立了大功。柳师傅,这些事你不必管,现在在推行新法,要让新法贯彻下去,令百姓们知道朝廷的决心,难免就会闹出点动静出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有这些报纸,虽然有妄议朝政之嫌,可读书人都是这个调调,且随他们去吧。先帝在的时候,常常对朕说宰相肚子里能撑船,朕为天子,难道还揪着这一丁点事不放?”
朱厚照这家伙居然也会装逼了,或许他此时已经认定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许多,所以连说话都带了几分怪味。
柳乘风便道:“陛下都这么说了,微臣还能说什么。说起来微臣也是愚昧,昨天刚到京师的时候,还以为陛下只是拿这变法来做游戏取乐,所以极力反对,就怕变了法,陛下不能始终贯彻如一,结果新法未立,祖法又是悬而不下,最后失了朝廷的威信。可是微臣出宫之后,眼见这新法给京师带来的新气象,这才知道陛下英明,是微臣妄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朱厚照今rì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先是报纸夸,接着是柳师傅夸,他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了,他正要发言,这时候外头张永朗声道:“陛下,午门外头有国子监博士、监生数百长跪,还上了进言书,请陛下过目。”
朱厚照顿时吓了一跳,道:“真是胡闹,这些人不知道规矩吗?快,叫人打走。”
真是无法无天了,朱厚照素来不喜欢读书人,那些监生居然敢来凑热闹,朱厚照自然决心严惩一下。
柳乘风却是微微一笑,道:“既是有进言书,陛下不如看看再做定夺,否则平白无故赶人,未免有狭隘之嫌。”
朱厚照只得道:“张伴伴进来吧,把那进言书给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