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来了一大批,所以一个囚室里有三四个人起居倒也算不得什么,有的地方甚至是七八个乃是十几个拥簇在一起。
张彩进去的囚室里头就有七八个犯官。
张彩身上仍然穿着大红的朝服,不过已经染上了许多灰尘,整个人不复光彩,显得有些落魄。
不过他刚刚进入了囚室,顿时感觉到了许多杀人的目光。
“张进……王秉……万方……刘铭心……”
张彩立即认出了囚室里的许多人,甚至有几个,还曾经和他都是礼部的同僚,比如那个刘铭心,时任礼部员外郎,和张彩共事多年,不过这位刘大人的志向显然和他不太一样,刘瑾上位之后,刘铭心立即上书弹劾刘瑾,认为这是宦官乱政的先兆,刘瑾恼羞成怒,张彩趁着与刘铭心曾共事的便利立即替刘瑾罗织罪名,此后……
刘铭心看张彩的眼神很恐怖,张彩甚至可以清晰的听到刘铭心磨牙的声音。
咬牙切齿的切肤之恨,想必这牢中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张彩也有今日。
除此之外,还有那钦天监的职张进,也是极力反对刘瑾的人物,结果立即被西厂拿了,以莫须有的罪名定了罪,张彩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不曾想居然还活着。
他心里陡然长叹,真是百密一疏,当年这些反刘瑾的骨干份子虽然都已落马,也定了罪,却是没有来得及斩草除根,恨只恨东西厂没有监狱,否则何至于送来这里。
几个校尉将他移到了这里,随即把囚室一关,自然笑呵呵的走了。
许久没有动静,囚室中一阵沉默。
关押在这里的人都因此抄了家,可以说到了人生最低落的低谷,他们从前何等尊贵,可是最后却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这一切都是刘瑾害得。
其实这些人未必对刘瑾有太多的憎恨,在他们看来,阉党和他们是天生的仇敌,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落在谁的手里都别想有好下场,他们输了,自然心甘情愿愿赌服输,无非是多了几声忧国忧民的哀叹而已。
可是对张彩这样的人,他们却抱着铭心的仇恨,道理很简单,因为原来他们眼里,张彩是他们的自己人,可是后来才发现,这个自己人做了阉党的走狗,反过头来对他的这些同僚举起屠刀。
每个人都恨自己的敌人,可是他们最恨的却是叛徒。
这就好像在历史上鞑子们入关,汉儿们虽然对新的统治者抱着仇恨的态度,可是更让他们恨不得吃下肉的往往是那些为虎作伥的汉奸。
每个人都在沉默,这让张彩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他自觉的缩在一处无人的角落,忍不住醒悟:那柳乘风莫非真的连内阁大臣都敢……
想到这里,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刘铭心站了起来,他在这诏狱里显然待遇还算不错,在东厂动过刑而留下来的伤口都已经愈合,脸色竟有几分光泽,想必是这里的校尉对他颇有几分厚待。他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了张彩,随即露出了那种刻薄的笑容:“张大人,别来无恙。”
说起来刘铭心和张彩还曾经是一对好友,因为是同僚,都在同一屋檐下办公,所以有许多私情。
张彩艰难的张口,勉强笑道:“楚云兄……”
这刘铭心的字,只有最亲密的人才会这么称呼他,不过张彩这般称呼,显然刘铭心不太领情,他一口吐沫吐在了张彩面门,道:“你这奸贼,也配与我兄弟相称,狗贼,不成想你也有今日。”
张彩何曾受到这样的羞辱,拳头握紧,可是这时候,囚室里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他们直勾勾的盯着张彩,一动不动。
张彩忍不住大叫:“我……我乃太子少保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你们……你们……”
刘铭心冷笑,振臂一呼:“杀国贼!”
紧接着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