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气急败坏地冲进去,便看到两个家伙在案牍前,勾肩搭背地同坐一起,二人都显得有些落魄,李显居然也换上了一件旧衣,分明是那些‘豪放不羁’的世家子装束,这衣衫显然是上官辰的,穿的有些不太合身,大袖上刻意地打了两个补丁,只见李显肥硕的身子穿着紧身的衣衫,手里拿着一只铁勺,案牍上是一个铜瓮,而上官辰则展开歌喉开始唱:“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唱到这里,上官辰故意顿住,用脚往跪坐一旁的李显臀上一勾,李显会意,啪叽一下,用筷子狠狠敲一下铜瓮,于是铜瓮发出清脆的响声。
上官辰很是满意,继续展开歌喉:“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
只是当见到秦少游进来,上官辰唱不下去了,李显还未察觉,颇有一副艺术家的风范,闭着眼睛,摇头晃脑,似乎沉浸其中,上官辰一顿,他便条件反射地举起筷子去敲铜瓮。
叮……
李显扯开嗓子:“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此时,才张开眼,看到了秦少游。
李显一笑,道:“秦上尉,一起来,一起来,唱难父行……”
上官辰却是捋起袖子,大声咆哮:“秦兄,你要为我们报仇哇,我们被人揍了!”
秦少游觉得自己的小心肝有些受不了。
他老半天,才回过神,道:“老子唱东风破!”
东风破……是什么?
上官辰和李显大眼瞪小眼,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自幼耳濡目染乐府诗歌,每日听歌姬唱,什么歌不曾听过。
秦少游哇哇乱吼一通:“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
一曲唱毕,上官辰满是鄙视:“俗,俗不可耐,不过这曲儿倒是别致,秦兄,教我唱吧。”
秦少游叉着手,不得不说,这上官辰确实是衬托气氛的高手,连他都不免被这气氛感染了,他道:“叫姐夫!”
上官辰顿时大怒,捋起袖子:“欺人太甚,掐死你。”
秦少游冷笑道:“我一个打你们两个。”
上官辰已张牙舞爪便扑上来。
李显眼睛发红:“从未见你这等无耻之人。”也要来帮忙。
外头领着秦少游来的陈杰真是心惊肉跳,他在外头先是听太子和上官辰在号丧,后来里头噼里啪啦,像是打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三个人又开始干嚎:“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暖回忆思念瘦……”
“且慢,要谨记着,得结巴着唱。”
“好,继续……”
陈杰抚额,这个世界疯了。
唱歌、喝酒,喝酒、唱歌,要嘛就是秦少游去忙公务,上官辰和李显便不知钻到哪里去了,秦少游怕有危险,加强了孟津各处的防卫,虽然二人没有侍从,可是这孟津内外,当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不过秦少游终于发现了上官辰这个浪货的闪光点。
这家伙别的不会,却是个调节气氛的高手,再庄肃的人,被他一挑唆,都要浪起来不可。
若是早些年的时候,武则天还在虎狼之年,秦少游绝对是毫不犹豫地把这厮送进宫里去,让他在明堂或者控鹤监里干活,保准用不了多久,就可取代张家兄弟的地位。
不过眼下嘛……这个‘小舅子’似乎有点生不逢时,也让秦少游颇为遗憾,这么浪的人,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夜里吃酒,欢快得差不多了,李显已是烂醉如泥,趴在案上打着呼噜,秦少游拉着‘小舅子’往一边,笑嘻嘻地道:“好舅子。”
“姐夫……”上官辰就是这样的人,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