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循毓几乎要瘫坐下去。
他身躯瑟瑟发抖,面露恐惧之色。
大殿之中已经传来了窃窃私语,任何人的指证,显然都不如尉迟建言这背后一刀来的更加狠辣,这一刀,显然是致命的。
韦弘敏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万万想不到,尉迟建言竟是临阵倒戈。
细细一思,这家业的诱惑实在太大,况且,韦弘敏的盟友尉迟循毓也确实不是好东西,平日不知招惹了多少是非,而如今,似乎尉迟循毓的罪名显然已经确凿了。
韦弘敏皱眉,竟有些不知所措,不能在这件事上打倒秦少游,那该如何呢?
他一时无计可施。
倒是这时候,有人冷笑,却是站了出来。朗声道:‘此事终究是弘农郡王而起,怎可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鄂国公身上,况且……弘农郡王殿下素来一意孤行,此番入关中,袭击关中的护卫,这又怎么说?‘
说话的人是台院御史杨彪。
杨彪是关中人,这一次大家卯足了劲,非要秦少游治罪不可,错过了这个时机,那可就糟了,关中门阀的地位不保,岂不会为人所笑,他们深恨这尉迟家起了内讧,是真的有些急眼了。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得已之下,只好硬着头皮也要来个欲加之罪了。
反正韦家在偏帮着关中人,还能说什么?
杨彪话音刚落。
又有人道:“不错,这些年,神策府骄横跋扈,侵扰四邻,请朝廷察之。”
“弘农郡王固然功高,可是神策府龙蛇混杂,已是尾大不掉。容陛下三思。”
声浪越来越高,大殿中开始出现短暂的混乱。
朝中近半人开始喧嚣起来。
他们很明智,没有去打击秦少游,而是直接指摘神策府。
一些关东的大臣,也已经跃跃欲试起来。
今日……显然这件事不会善了,尉迟循毓之事不过是个诱因罢了,即便现在这件事解决。大家之间的仇怨依旧还在,怎么肯善罢甘休。
秦少游却是眯着眼,这些年来的经历,让他早已不再容易情绪激动,他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一个个面生和面熟的面孔跳出来,看他们颐指气使的样子。听他们掷地有声的言辞,嘴角微微勾起,笑了。
政治的博弈,从来不来自于谁占据了道理,政治就是实力,关中人实力强,他们在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树大根深,所以一旦他们恼羞成怒,就可以索性撕下道德的伪装,直接以蛮力来解决现在他们所认为的争端和矛盾。
政治就是实力。所以强者为王。
所以在这一阵阵的声浪之中,秦少游如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风浪已起,雷鸣闪电,风雨飘摇,惊涛骇浪拍打在摇摇欲坠的小舟上,不将其葬身海底。决不罢休。
秦少游抿着嘴,一些跃跃欲试的关东人却都呆若木鸡,每一个都在等待。等待着什么。
东市。
愤怒的商贩已经愤怒了。
各种的消息,已经让所有的商贩心焦起来。
他们要生存。要活下去,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关东人,有很强的乡土观念。
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在谣传了数月之后,于是乎,在有心人的怂恿之下,终于将这股愤怒爆发到了几点。
“神策府完了。”
‘陛下欲裁撤神策府,销毁茶叶。‘
这样的流言,当然是不值一驳,可是很多时候,却很容易让人愤怒。
关中人欺人太甚。
他们凭什么这样欺人。
其中最卖力的,当然是一些与神策府息息相关的商贩,开始焦虑,恐惧,他们害怕了。
于是他们歇斯底里,出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