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朱权感觉到不对劲了,朱棣拿出了御刀,如此郑重其事的声明,岂不是说自家的儿子白白被人砍了?这才多大功夫,皇上的态度一下逆转,朱权岂肯放弃?他连忙站出来道:“陛下,郝风楼胆大包天……”
“朕说过,够了!”朱棣竟然严厉地打断了朱权的话,恶狠狠地瞪着朱权道:“朕是天子,还是你是天子,你想做什么?朕的宁王殿下,你想做什么?”
连续两个你想做什么,饱含深意,尤其是前头那一句朕是天子还是你是天子,更是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朱权呆了一下,他吞了吞吐沫:“陛下……”
“住口!”朱棣的目光如刀锋一样,与朱权的眼睛对视:“朕让你住口!你到底想如何?你想怎样?你莫非以为跟着朕靖难,得了这贪天之功,就可以无所顾忌,就可以纵容自己的儿子横行不法,仗着自己是宗室,就可以目无法纪,可以胡作非为,你眼里还有朕吗?朕容不下你,朕要告诉你,你若是再敢如此,朕容不下你!”
朱棣的眼眸掠过了重重的杀机,他说话的时候,下巴微抬,嘴角不断抽动,牙齿偶尔咬着,胸膛不断起伏,甚至搁在后腰的手也爆出了青筋。
朱权从未见识过朱棣如此可怕,满殿的文武大臣也从未见过朱棣这样的表情,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谁也不知为何就突然触犯到了朱棣的逆鳞,谁也不知道天子为何震怒。
朱权退缩了,他感受到了朱棣的杀意,这绝不是装模作样出来的,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杀气,他打了个冷战,拜倒在地,艰难地道:“臣弟惶恐。”
“你惶恐吗?你哪里有惶恐之心,朕要告诉你,你若是不想做人臣,朕就让你做人都不可得!”
这番话简直就等于是将刀架在了朱权的脖子上,朱权吓得冷汗淋漓,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和死亡相距得如此近,仿佛和死神擦身而过,一向自负的他,竟然在这种威压之下趴伏于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可是朱棣的怒火显然还很旺盛,偏偏又无处发泄,他突然低吼:“纪纲,纪纲……”
纪纲想不到陛下竟会叫到自己,小心翼翼地出来,道:“陛下有什么吩咐。”
朱棣瞪着他,怒气冲天。
纪纲感觉一下子矮了一截,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运气不太好,陛下纵是盛怒,可是终究不能向宁王发泄,而恰好自己……
果然……
朱棣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纪纲的脸上。
纪纲乃是读书人出身,虽然靖难过程之中有过行伍的磨砺,可是终究身体不算矫健,这一巴掌挨得太结实,以至于打得他头晕脑花。
纪纲的身子摇了摇,却很快稳住,忍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连忙道:“微臣万死。”
“你……该死!”朱棣冷声道:“朕让你掌锦衣卫,不是让你吃干饭,也不是让你做一个应声虫,锦衣卫是什么,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天子亲军是阿猫阿狗人人能欺凌的吗?你太教朕失望了,若再有下次,你自己请罪罢!”
纪纲真感觉自己受了无妄之灾,挨了一巴掌,颜面丧尽,唯一的安慰只怕也只有朱棣这番话了,似乎陛下有意提振锦衣卫地位的样子,他连忙道:“是,微臣万死。”
朱棣冷笑一声,慢慢走上金殿,坐上御椅,居高临下地看着群臣,最后淡淡地道:“今曰是御审嘛,御审就要有御审的样子,喋喋不休成什么体统?郑爱卿,你来定案。”
刑部尚书郑赐板着脸出来,道:“微臣以为,此事是宁王世子挑起,既是皇亲,更该庄重,郝风楼既是天子亲军,理应纠察不法,至于伤了宁王世子,念在郝百户手持的乃是天子钦赐御刀,既是御刀,那么也可如陛下亲临,所以,郝风楼无罪。”
到了这个地步,郑赐若是再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