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显然是装傻了。
闫恒只是冷笑连连,道:“那好,本官慢慢道来。”他故意顿了顿,想要加深自己的气势,随即道:“经查,永乐三年一月十九子时三刻时分,你召集部众,先是焚毁升龙相国寺,寺中尚有大明的朝廷命官,如征夷将军张辅,游击将军邓昌人等,本官要问,此事你要抵赖吗?”
郝风楼道:“确有其事。”
闫恒想不到郝风楼居然如此的痛快,倒是微微的愕然了一下。
其实在罗织罪状之前,闫恒为此没少费功夫,他不是傻子,你罗列了罪状,对方未必肯认,这样的人犯又不能严刑逼供,那么就必须在对方的言辞之中找出破绽,并且进行多方举证,使对方无从抵赖。
因此这几天来,他找了许多安南来的诸多消息来相互考证,和几个堂官废寝忘食,每日都在讨论案情。
谁知,自己下了这么多功夫,对方居然没有抵赖。
这样也好,闫恒反而轻松了,不过他心里预计,这种小罪,郝风楼应当会认,至于后头的大罪,怕是要百般抵赖了。
闫恒继续道:“如此说来,你想要谋害朝廷命官?”
郝风楼摇头道:“卑下并无此意。”
闫恒冷笑道:“那是何意?”
郝风楼道:“放火示警!”
“示警,示什么警,示谁的警?”闫恒的眼眸微张,露出星点的微亮,他陡然抓到了一点东西。
郝风楼道:“给各部的官军示警。”
闫恒顿时倒吸口凉气,这个郝风楼还真是痛快啊,他连忙看向一边做着笔录的胥吏,生怕这胥吏跟不上,所以又故意顿了一顿,才道:“给官军示警,意欲何为?”
郝风楼道:“陈天平罪无可赦,屡屡凌辱官军,忍无可忍,自是要去杀贼!”
郝风楼的这番话说出来,闫恒顿时激动了,这简直就是作死啊,还生怕自己死得不够快!
闫恒连忙道:“你的意思是,你擅调官兵,又擅杀了安南王?”
郝风楼正色道:“没有擅调官兵!也没有擅杀安南王。”
闫恒冷笑道:“本官只问你,你带兵去所谓的杀贼,可有朝廷旨意?”
郝风楼抿抿嘴,斜眼看了那飞快疾书记录的胥吏一眼,摇头道:“没有。”
“既然如此,那么就是擅自调兵。”
郝风楼微笑道:“大人想必不太清楚外头的规矩,官兵去安南是除贼,朝廷距离安南山长水远,临机有事,岂能随时等候请示?所以才有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的说法。安南王暗中煽动安南人仇恨官军,同时对官军屡屡羞辱,这陈天平的王位乃是我大明十万将士用血肉为他挣来的,现在如此这般,卑下岂可置之不理?”
闫恒吁了口气,其实他不想听郝风楼解释,因为解释没有用,他要的,就是郝风楼亲口承认是他调的官兵,入了安南王宫杀了人,至于其他都和他没有关系。
于是闫恒道:“你休要狡辩,多说无益,本官只问你,你说的这些可都是千真万确,不曾有假吧。本官也不曾逼供于你,这些话可都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郝风楼正色道:“一个字都不假,朝廷如何处置,那是朝廷的事,不过卑下做的事无愧于心,至于朝廷同时拿了张辅等将军,卑下可以在这里作证,这些事与他们无关,一切都是卑下设计,甚至于官兵的调动也是卑下暗中安排,他们所谓的节制不力,还有纵容官兵,统统是子虚乌有,事实上,他们当时力图安抚军心,只是深夜惶惶,又是四处喊杀,大火四起,他们就算有心也是无力。”
闫恒眸光一亮,他几乎可以确认郝风楼是个蠢货了,这家伙不试图和张辅等人捆绑一起,反而为他们摆脱干系,如此一来,办案的阻力就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