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土脸,以陛下的好胜之心,必定要勃然大怒,若是这时候,再落井下石,背后踹这郝风楼一脚,郝风楼即便不获罪,可是在陛下心目中的份量,只怕……要磨灭了个干净。
朱高炽原本只以为,这种微末技,对付郝风楼这种羽翼丰满的家伙,怕是没什么用处。
可是现在……朱高炽猛地眼前一亮。他明白了,郝风楼这一次……死定了!
那大船终于停住,紧接着搭上了栈板,朱高炽打起了精神,连忙上去相迎。
船上走下许多人来,有黑不溜秋的昆仑奴,也有那穿着大明丝绸,满是富态的大食人,大食人眼窝很深,鼻子高耸,乍之下,先是让朱高炽略带几分惊奇,可是旋即,他露出笑容,领着大官吏,上了前去。
不经意的时候,朱高炽深深的了一眼尾随其后的解缙一眼,压低声音道:“大食人的船,实在教人惊叹,来的为何只是一艘?”
解缙道:“据闻是船只太大,纤夫不足,只好分批拉来。”
朱高炽笑了:“得传出话去,让大家都来这媳的大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让大家瞧瞧世面也好。”
解缙微微一笑:“殿下放心,早已安排好了,微臣有几个朋友,只要他们来,这南厩的人都要来。”
朱高炽莞尔一笑,没有再什么,堆着笑,已朝过了栈桥迎面而来的大食人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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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南京震撼了。
这南厩里头,一般的读书人,往往都是科举,而后做官,若是科举不成,继续读书,直中试为止。还有一些,屡屡名落孙山,自暴自弃,索性改投别业。
可是总有那么几个读书人,未必肯走这两条路,他们既不科举,也不去经营其他的生业,反而每日游手好闲,结社谈玄。
建文之后,风气开始变得开放了一些,对读书人的管束也不再那么严格,甚至某种意义来,还有那么点点的纵容,盖因为皇帝老子身居宫中,谁认识你哪根葱,所谓鞭长莫及。而内阁六部,再各个衙门,这些官员,多是读书人出身,自然不会对‘后进’进行打压。否则便是捅了马蜂窝,少不得受士林抨击几句。
于是乎,只要你不要太过离谱,读书人都没人管的,自此,结社的现象死灰复燃了,一群读书人凑在一起,寻个幽雅之所,隔三差五凑在一起,或是作诗,或是论史,好不轻松。
而这么一批人总会有佼佼者,这些佼佼者便是名士,他们总是社中最出彩的那么几位,最是吸引人的眼球,自然,他们的学问也必定要好,品德也要足以令人敬重,这种人物,莫是寻常的读书人,即便是在朝为官之人,见了他也是佩服。
王宾和王逵是这样的人物,他们乃是江右少有的名士,风噪一时,做了诸多的诗词,深受士林的好评,几乎走在哪里,都有无数人倒履相迎,更难得可贵的是,他们还是山人,这山人可不是随意叫的,所谓山人是隐士,也是不愿出士做官之人,有这样的好学问,却不肯做官,视名利为粪土,这样的品行,更是叫人为之倾倒。
于是,所有人都能与这样的人结交为荣,即便是内阁和翰林里的人物,也偶尔会请他们去府邸中坐一坐,偷了半天的浮闲,谈古论今。
而之所以京师震动,问题便出在了这里,这两位仁兄一起结伴去了龙江。
龙江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地方,那儿只是近郊,虽然南京不断扩展,早已不只是城内的规模,城外亦有诸多屋舍,可是龙江还是太偏了,除了一些泥腿子,去那儿做活,一般的才子佳人,自是绝不肯去的。
王宾和王逵不但去了那儿,居然还为一艘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