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呢,你说是为了江山社稷,不至误入奸臣贼子之手,所以要和朕靖难,要清君侧。你看,那时候的你多会说话,朕当然知道,你这样说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可是朕希望你那样说,因为朕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正需要有人出来告诉朕,告诉朕的将士,即便再如何挫折,朕和他们所做所为都是义举。”
纪纲惭愧地道:“陛下实在惭愧。”
朱棣摇头道:“所以朕知道,你是聪明人啊,只有聪明人才知道雪中送炭,可是呢,有一点不好,人也不能太聪明,不能自以为是,朕知道你小心谨慎嘛,否则朕怎么会托付你重任?可是呢,谨慎得过了头,那么朕留这锦衣卫有何用?何必要浪费这公帑?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朕走到这一步,你也不容易,朕带着你从通州走到了金陵,你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顾虑?”
纪纲一听,眼眶红了,又是拜倒在地,道:“微臣万死,请陛下责罚。”
朱棣笑了,道:“责罚?你是朕的鞭子,朕用你,是用你来敲打和责罚别人,朕若是责罚你,要你何用?方才说你聪明,可是一转眼,你就糊涂了。”
朱棣虚抬了手,接着道:“起来吧,好生去做事,东厂那边要筹建,锦衣卫要极力配合,你和王安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朕谁都离不开。”
纪纲拜辞而出。
这一趟觐见,让他心里阴郁重重,只是他不敢怠慢,立即回到了北镇府司。
旋即,锦衣卫上下武官人等都被召集起来。
纪纲显得杀气腾腾,冷笑连连地道:“拿人,从现在开始,给本官拿人,凡有言及宫闱,口出大逆不道之词的,都要拿住了。一个都不许放过。还有……鸿胪寺的坐探,要加派几个,任何消息,本官要第一时间知道,龙江那边也要派人防范!”
众人一凛,不敢轻慢,连忙轰然应诺。
纪纲森然一笑着继续道:“外西城千户赵刚何在?”
赵刚排众而出,抱拳行礼道:“卑下在。”
纪纲突然拍案而起,道:“外西城的校尉、力士游手好闲,整日就知道盘剥路人商贾,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事,一件都不曾奏报,你这千户,是怎样当的?你这混蛋东西,莫非以为这亲军,是街面上的三教九流么?来……将他拿了,送南镇府司,议其疏忽之罪,从重处置,革了他的千户之职,以儆效尤……”他冷冷一笑,眼眸中像是有刀锋一样划过:“本官再说一遍,要严惩!”
一声令下,数个亲军带刀冲进来,便直接拿住了赵刚。
赵刚惊呆了,其他人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个赵刚虽然资历上在锦衣卫之中并不算什么,各个千户之中也不算什么老资格,可是他的底细人尽皆知,谁都知道,赵刚是通州人,当年的时候,纪纲投了燕军,陛下也就是当年的燕王便命纪纲为帐下亲兵,而这个赵刚和纪纲一样,也是当时的帐中亲兵,因为和纪纲关系匪浅,此后纪纲慢慢受到朱棣重用,于是这赵刚便一直跟着纪纲背后当差,纪纲无论调任哪里,做什么官,基本上都会提携这位同乡兼故交,此后纪纲掌锦衣卫,赵刚自也发迹,立即任命为千户。
虽然千户并非锦衣卫核心,可是亲军之中,谁人不知赵刚的身份?人家下了值便可不需通报直接出入纪纲府邸,与纪纲饮酒作乐,因而,即便是佥事、镇抚,一般对这位赵千户都会客客气气。
可是现在,居然要拿赵刚。
所有人愣住了,即便是赵刚也愣住了。
杀鸡儆猴,竟是拿自己心腹中的心腹来开刀,这就如纪大人自己先斩断了自己的一个胳膊,而如今,这伤患之处还哧哧的血流如注,这位满脸杀机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此刻在所有人的面前变得无比可怕起来。
锦衣卫的成份本来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