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本官已经说了,弟兄们现在还在外头打声打死,我等岂可在这儿作壁上观,本官一直说同心同德,可不是教他们和咱们同心同德,却让咱们在这儿闲坐的。诸位以为如何?”
张新出言讥讽道:“大人所言甚是,弟兄们都同心同德,我等自然要同心同德才好,老夫极力赞成。”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这个道:“郝大人说的是。”
那个道:“我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和东厂交涉一下。”
郝风楼猛地霍然而起,突然大喝道:“交涉?交涉什么?咱们的人现在在揍人,也在被人揍,为何要交涉?依我看,事到如今,且不管孰是孰非,郝某人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郝某人的部众受了别人的气,郝某人的兄弟挨了别人的打,郝某人若是和东厂交涉,那便禽兽不如,今日,我与东厂不共戴天,诸位呢?诸位又怎么个说法?”
郝风楼大义凛然,说出这番话,虽然看上去有点愣头愣脑,可是本心上,有些人却是有些佩服的,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卫的亲军,相互捅刀子的事见得多了,可是肯为别人挡刀子的却是少见。
不过理是这个理,这话说出来让人有些佩服,不过官面上的人向来是说的好听,做到却难,大家听一听,觉得有道理也就成了,其他的多半是巴望不上。
却听郝风楼又正色道:“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因为何种原因,郝某人也不能坐视不理,若是大家但凡还顾念一丝袍泽之谊,还有些许为部众着想的心思,何不如随郝某人走出去,要闹,那就闹个底朝天,闹个痛快吧。”
所有人呆住了……
这姓郝的……疯了。
下头的阿猫阿狗闹事,那是他们的事,毕竟这些人只是棋子,小角色而已,随时可以用来牺牲,可是咱们在座的可都是锦衣卫的核心,千金之躯,坐不垂堂,哪里有自己也出去拼命的道理。更何况一旦天子震怒,到时候可真不是好玩的了,这可是危及到身家性命啊。
郝风楼的眼睛却是红了,双手撑案,身体前倾,恶狠狠地道:“若是有不愿意去的,本官也绝无二话,可是要去的就随本官走,去东厂!”
“……”
这个时候,谁若是不去,就不免让人寒心了,毕竟弟兄们在打声打死,若是大家都不去,那倒也没什么,可问题在于,郝同知都去了,你们却还在这里逗留,就不免让人寒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比如那外南城的人,他们是受了张新的暗中授意,打得头破血流,可现在呢,张新若是不去,郝同知却是带了头,人家会怎样想?
可是……
张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当然清楚,郝风楼这是要去做什么,郝风楼可是去东厂,莫非是要去东厂挑衅?那郝风楼终究是颇得圣宠,乃是宫中义子,有个公爷的老爹,有个都督是岳丈,人家再怎么胡闹,即便是龙颜震怒,让他吃点苦头,可终于不会丢了性命。
可是他张新自己呢?他虽然在锦衣卫之内有很大的威望,可是一旦犯了这么大的事,这事儿就脱不了他的干系,丢掉乌纱帽都是小事,误了卿卿性命,哭都来不及。
其他几个同知和佥事也是默然。
他们万万不曾想郝大人居然玩真格的,其实有人心里隐隐是真佩服,无论怎么说,这些时日,大家受东厂的气实在有些狠了,现如今郝大人如此,倒是显露出了很大的担当。
在这人心险恶无比的厂卫之中,作为一个上司,肯做出如此举动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可是佩服归佩服,这事儿太大,自己少不得要掂量掂量。
郝风楼冷冷地继续道:“怎么,没有人去么?莫非大家宁愿忍气吞声,就宁愿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部众流血,白白牺牲?好,你们不去,本官一个人去,你们要做缩头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