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越发的不安,他背着手,显得很是焦虑,如热锅蚂蚁一般,在厅中来回打转。
同知厅的那些个属吏和校尉,张新却突然发现,这些个本是自己心腹的人,自己已经不能再信得过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即便是这些人,也对自己产生了疏远。
谁曾想到,自己只是片刻功夫,就成了人见人嫌的瘟神,一下子,就成了罪人。
他的心里,只是苦笑,却又发作不得。最后他猛地驻足,想到了一个人来,东厂的理刑百户也是锦衣卫中抽调的,从前,和自己也有几分交情,今日夜里……
他吁了口气,禁不住有点儿英雄气短,曾几何时,自己何须做这等事,又何须去引狼入室,可是现在……他已是走投无路,却也唯有破釜沉舟了。
厂卫闹出这么大的事,内阁是不可能不知情的,总体来说,大家的心情都颇为愉快,反正坐山观虎斗,大家图一个乐呵,反正呢,闲着也是闲着,这戏呢,又是精彩无比。
无论是解缙甚至是杨士奇,心情大致如此,没有人会对厂卫生出什么好感,他们倒是巴不得,厂卫一并裁撤了更好。
不过各部堂倒是有人认为天子震怒之下,可能会裁撤厂卫,只是内阁之中,却没有人认为。
天子设厂卫,只是因为得国不正,而急需要有人手对朝野进行监视,天子有这个心思,既然使没有东厂,也会有西厂、南厂,没有锦衣卫,也会有绣花卫,所以妄想裁撤厂卫就万事大吉,显然可笑。
因此内阁之中,倒是没有产生过激的言论,而这时候,解缙和杨士奇之间,居然产生了难有的默契,并没有一味的对锦衣卫进行口诛笔伐,有些事,是不需要分清是非的,因为是非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一个不共戴天的厂卫,总比一个一家独大的东厂要好的多,因而在这件事上,大家都认为不应将锦衣卫一棍子打死,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同时保持厂卫之间的均势,相互掣肘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么,何必要一面倒的对付锦衣卫,那郝风楼,其实近来颇有用处,一方面,此人强势,正好借此来制衡越来越尾大难掉的王安。况且对于解缙来说,他确实和郝风楼有私仇,可是太悳子那边,已经打了招呼,眼下不必动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虽然莽撞,却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眼下皇子的局面,已经到了一面倒的地步,没了汉王,那郝风楼自然会看清形势,或有拉拢的可能。
既然太悳子打了招呼,解缙也只能断了落井下石的念想,更不必说,他的背后还有个杨士奇,谁知道自己会不会露出破绽,让这杨士奇有机可乘。
内阁这些人就是如此,他们看问题,往往比别人更深远一些,打定了主意,便知道怎么做了,他们心里,即便是两不相帮,只是隔岸观火,可是未尝没有偏帮锦衣卫的意思。
所以这几日,各种奏疏呈送上来,大抵都是一些叫骂,可是这些叫骂,绝没有偏袒的意思,骂了郝风楼,就势必把王安一起带上,骂了锦衣卫,就少不了那东厂。
今日的票拟,照旧递上,大家便各自喝茶闲坐,却没有人当众讨论厂卫的事。
这几日,解缙和杨士奇的关系修补了一下,同一屋檐下办公,当然不可能永远形同陌路,当然,大家都明白,虽然每日凑在一起说笑,谈笑风生,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自知罢了。
杨士奇抿了开口茶,和解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今日胡俨几个都不在,去户部督促今年的钱粮收缴情况去了,所以今日内阁格外的清静。
杨士奇不免对解缙有些关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叹道:“解公今日气色不好,这国事如麻,非一日而就,不要坏了身子。”
解缙淡淡一笑:“士奇说的对,你这一说,老夫倒是想起一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