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韬是识货的,只听爆炸的声音,便晓得这是谅山南城火药作坊研制出来的致胜手弹,他心里又摇头:“没有伴随铳响,看来这精兵怕也精得有限,这下子完了,怕是一锅端了,八成是他们借着货栈负隅顽抗,却不知掷弹营的人动了手,那一队人怕是白驰援了。”
他心里正琢磨着,觉得用手弹有些浪费,东边却传出几声噼啪的火铳声。他立即重新开始整理思绪,想道:“这么大的火铳声倒像是洪氏作坊的长铳,眼下配备这洪氏长铳的,只有第二千户所,这些家伙真是不吝啬火药,那儿不是什么紧要的地方,一定抵抗零星,多半也就一两个不长眼的家伙暴起发难,吃了猪油蒙了心的,却一下子放了三十多铳……哎……”他开始叹息,又开始念想起自己光辉的岁月,这些人多半都是新兵,有些紧张,当年自己在火铳队的时候,东征西战,哪有他们这般奢靡的,世风日下啊。
张韬这样想,心里更憋屈,贴了一张布告,长吁短叹,顿时觉得英雄气短,为自己的命运好生蹉跎了一番,其实他耳朵竖起来,一直都在等西边的响动,他看过广州的城防图,那图纸虽然未必准确,可是很明显,那儿才是别宫已经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等衙门的驻地,什么时候那儿有了动静,就说明大功告成了。
好不容易,那儿果然有动静了,先是一声手弹的响声,紧接着那边的天空,翻滚起了乌烟,随即密集的火铳声便传出来,张韬抖擞精神,这时候他明白,广州城已是彻底拿下了。
…………………………………………………………………………………………………………………………………………………………………………………………………………………………………………………………………………………………………………………………
啪啪啪啪啪……
守卫在这附近的官兵一个个倒地,其他人已经抬不起头来,他们虽也有一些长弓和火铳,可是根本就发挥不了效用,对面是一队密集的射击卫官兵,足有数百之多,密密麻麻,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议论排铳之后,下一轮开始,任何人敢冒头,立即便打成筛子。
这里,便是广州城的中心,布政使司衙门不远。
本来广州城内传出铳炮声,城内大乱,也有不少人马,自觉向这里靠拢,布政使和都指挥使大人守土有责,既不敢跑,也没地方去,于是下了死命,要死守这里,在这里的数百官兵,原本还打算顽抗到底,可是当一队队神机卫军马出现,发起进攻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一下是全完了。
一个武官已经先行逃了,大家见大人一逃,要嘛趴在地上装死,要嘛躲入了布政使司衙门。
结果一小队掷弹手在步兵营的掩护下,直接摸到了布政使司衙门的墙下,旋即一个个手弹丢下去。
手弹在半空划过一个美丽的弧线,旋即,便是轰隆隆的爆炸声。
里头顿时传出无数的哀嚎和凄厉惨叫,浓浓的黑烟在院墙内翻滚,里头一颗栽在院内的参天大树瞬时被火烧焦了一半。一堵高墙,直接炸开了一个缺口。
见此情景,一个武官招招手,一队人手持火铳趁着里头的人暂时失去战力,便冲了进去,短铳的噼啪声响起,旋即湮灭,布政使司算是彻底告破,更多的人,宛如潮水一般蜂拥而入。
在布政使司的后衙里,外头的动静,可谓听的一清二楚,布政使刘岩已是面如土色,都指挥使使王猛也来了,这位仁兄也没有半分武官的样子,身如筛糠。
就……这样完了。
广州城完了……
别人都有退路,偏偏他们二人却是半分退路都没有,失陷了广州是重罪,死无葬身之地,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
尤其是那手弹的爆炸声就在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