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五章:交心(2 / 3)

有没有细作,自己説任何一句谎言,都可能招致极为可怕的后果,他没有迟疑,直截了当道:“谅山贼的战力虽然强大,可是所需补给却也是极多,为供应这五万人,谅山贼所要动员的粮船已是达到了极限,再多,可就供应不上了,即便人数增加一倍,这战力也难有显著提升。”

“下官曾练过新军,又见识过谅山贼,有些浅见却不知当説不当説。”

朱橚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徐景明,道:“你继续説下去,无妨。”

徐景明道:“谅山军与新军虽然大致差不多,所用的,也都是火器,却又有显著的不同,咱们的优势固然可以喜滋滋的説是所费极少,可是以下官愚见,只怕正因为如此,反而及不上谅山军。这其中最重要的是朝廷重文抑武,而谅山贼呢,则是以武人为荣,下官并非是説咱们朝廷错了,只是非常之时,往往谅山贼士气更高一些。”

朱橚颌首diǎn头道:“你説的有道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话没有错,不过,这是历朝历代的规矩,积习难改,纵是有回天之术,只怕也难以扭转乾坤,这确实是谅山贼的厉害之处。”

徐景明又道:“这其二是谅山贼的官兵大多识字,殿下,现在不比从前了,这识字看上去,对武人没有什么重要,可是下官是带过兵的,却深知这兵,绝不是发了武器,操练几日就可称之为可用之兵,这官兵的恶习,想必殿下也是深知的,从前的时候,所谓的一个步弓手,朝廷发一把弓,到了用的时候方才拉来,结果许多人连弓都开不得,现在有了火铳,倒是好了一些,因为要练弓,没有三年是不成的,而用火铳只需紧急操练个数月便可熟练,可是人读了书,会识字,军令才能贯彻,咱们的官兵,军令只能贯彻到千户所,那些千户倒是能晓得朝廷的意图是什么,可是再到下面就全然不同了,因为军令往往会被扭曲,根据武官的需求而进行删改,所谓的阳奉阴违,其实和这关系很大。可是谅山贼不同,一道军令便可贯彻到最底层的士兵,便是武官,想要歪曲也是不能,只是因为这最基层的官兵,都能够通晓军令,他们效忠的是郝家,还有那个天策府,一旦武官胆敢悖逆军令,大家便都能察觉,并且予以抵制。这便是为何谅山贼往往能够挥如臂使,数十万军马形同一人的原因,他们明事理,军令如一,一旦要作战,便印刷无数份作战地图,发放至最底层的xiǎo队官手里,xiǎo队官根据上头制定的军令,带着人马到达指定的地diǎn,或是固守,或是突击,或是断后,每一个人都是棋子,可是这棋子总是会在他们应当在的地方。殿下,你説这些人可怕不可怕?咱们朝廷的都督、副将、总兵,其实不乏有百战之将,真要论起来,战场上的经验,曾经带兵打仗的心得,远远高过谅山贼的将官,可是许多人纵有千般的张良、诸葛之才,却往往功败垂成,为何?因为制定出来的计划,无论是什么围城打援,是十面埋伏,往往军令下去,贯彻不及,将士们没有足够的士气,浑浑噩噩,上不能领会上头的意图,下又不能团结一致,结果,该抵达指定地diǎn进行突袭的军马却是不能及时赶到,抵达战斗位置,应当进行攻击的,却是慢了几柱香,理应配合的营团却往往贻误了战机,而谅山贼,却是恰恰相反,即便是再漏洞百出的计划,却往往能最高效的执行,这里头,就涉及到了对武人的尊重,还有官兵明事理的问题,下官亲眼看到,这谅山贼的将军,下达一道军令,命一营人马,在三日之内,抵达四百里开外的镇江,这一营人马,几乎是日夜赶路,不歇不眠,两日之后,竟是没有半分的折扣。许多人自称咱们朝廷的官军之所以及不上谅山贼,只是因为咱们火器及不上他们,可是下官以为,这最不重要的反而是火器,火器固然谅山贼有优势,可是论起来,官军却是贼军的数倍,难道敌寡我众,还弥补不了这火器的不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