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峥醒来之时,已是次日清晨。
大凡喝醉过的人都有这么一种感觉,那就是醉的时候醉生梦死飘飘欲仙,云山雾罩梦幻迷离,嗯哼,你没看错,这个时候的醉鬼并不难受。
真正难受的是醒来那一刻,大约十个喝醉过的有十个都会张口骂一句话,不信你听,唐峥就是这么骂的:
“懆,头他妈要炸了,媳妇儿,端碗水来啊……”
没错,这就是男爷们。
哪怕平日在家属于跪搓板的货,但是宿醉刚醒的时候绝对彪呼呼,至于事后会不会被媳妇揪耳朵往死里揍,咳咳,结婚的男人都知道什么结局。
可惜的是,唐峥身边没有媳妇宠着他!
现在他的身份是死囚!
几个持刀警戒的衙役眼神冷厉,身下的牛车摇晃颠簸,这牛车昨晚一宿没有停下,拉着唐峥离开一路直奔县府。
无论古今中外,又或华夏西方,历朝历代当衙役的脾气都不会太好,尤其面对的还是囚犯这种情况。
于是一个衙役说话了,鼻腔里带着十分不屑的哼声,冷冷道:“要水喝?可以啊,臭小子你先睁开眼睛看一看,看看爷爷们有没有兴致给你水?”
“爷爷?你是谁的爷爷?老婆你真逗,现在都学会装男人声音了,来,嘴一个……”
能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基本代表着唐峥还有些迷迷糊糊,但他头疼欲裂之下还是睁开了眼,然后准备咧嘴傻笑给老婆买个乖。
可惜这一睁眼不要紧,顿时觉得脖子上凉飕飕。
原本还想用夫妻间的语气跟老婆开玩笑说一句‘死鬼’,然而这两个词在他睁眼的瞬间‘嘎’一声憋了回去。
刀!
明晃晃的刀!
人!
五大三粗的人!
唐峥下意识摸摸脖子,然后使劲甩甩脑袋,就在车厢里几个衙役冷冷哼笑的档口,唐峥忽然大手一拍额头嗷嚎两句,装作迷迷糊糊道:“原来我没睡醒,现在还在梦中,奶奶的,接着睡……”
砰的一声,他脑袋直接撞到车板上,瞬间口中鼾声如雷,嘴巴还刻意咂吧了两下。
几个衙役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当如何。
古往今来有两种人最难办,一种是酒鬼,一种是疯子,这两种人既不能跟他们讲理,又不能跟他们使用暴力,因为使用暴力也没用。
酒鬼和疯子能感到疼,但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唐峥忽然用头撞击车板然后昏睡,几个衙役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手。
唯有那个捕头一直冷眼旁观,这时终于显示出人家为什么能当捕头,只见此人锵琅琅抽出腰间大刀,然后举着明晃晃的刀子贴近了唐峥的手。
“唐家小子,装醉是吧!很好,有种。本官现在数三个数,第一个数你不醒,我剁一根手指头,第二个数你不醒,我切掉你一只手掌,如果第三个数你还不醒的话,本官很想试试用你的脖子磨磨刀……”
用脖子磨磨刀?
天底下没听说谁家脖子这么硬!
唐峥想也不想蹭一下坐起来,虽然还是头疼欲裂,但是哪有一丝醉意,这反应速度看的那几个衙役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有人醒悟过来,顿时大怒道:“好啊,原来你他娘的装醉,敢骗爷爷们上当,老子剁了你这狗.日的货。”
衙役一般没学问,有学问绝对骂不出这种话,先是自称爷爷,转眼又是老子,爷爷也罢老子也罢,说起来都是占便宜的话,但是偏偏他后面还加了一句狗.日的货,如果前后联系起来这么一琢磨,得,这衙役就是那条日了狗的狗。
唐峥心里很想笑,但是眼前的场面实在让他笑不起来。
任谁一觉醒来忽然面对几个杀气腾腾的陌生人,手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