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五郎回到家中,却见府里的下人将五房院子围得水泄不通。
见着他来,下人们立刻分散两边退开,速度快得让赵五郎有些不适应。
往日在家中,这些下人也没见得对他如此恭敬。
他穿过人群往院中走,只听得赵花锦的声音格外老成持重,“……不必等养好伤,赏了金疮药打发出去就是。只把她贴身的衣裳撂出去,偷拿私藏的府中财物,一律不许带走。”
“至于李妈妈,您自己把该交该赔的交代清楚,而后就哪来的回哪儿去吧。我们五房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赵五郎一听便知出事了,进院一看中庭躺着个血呼啦的人,旁边李婆子跪在地上,顿时吓了一跳。
“出了什么事?”
他才出城一趟带那些难民回府,怎么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老爷!”
管事的刘明连忙迎上前,“姑娘替夫人整肃下人,王婆子查出赌博偷盗吵架等多桩罪名,还语出不逊顶撞姑娘,姑娘赏了她三十大板。那李婆子也是一样罪名,都有册子记录的。”
他朝身后一抬手,果蓝连忙送上册子。
这刘明是赵五郎奶母刘妈妈的儿子,算是赵五郎的奶弟,他说话赵五郎自然肯听。
只是这些罪名早已不是一日两日了,五房的下人素来没规矩,赵五郎和罗氏碍于他们是府里安排来的不敢动他们,反而纵得他们一日日变本加厉。
如今赵花锦敢整顿整顿他们也好,只是……
赵五郎又瞧了一眼血呼啦的人影,有些不忍心看。
刘明看得出赵五郎的想法,何止是他看不惯,刘明也很吃惊,为何从小娇生惯养大的十二姑娘看着这血人眉头都不皱一下。
难道真的是从鬼门关回来一趟的人,心肠变得格外冷硬?
冷硬也好。
五房这一家三口在王府受尽欺负,也怨他们性子都太良善,软柿子不捏白不捏,如今十二姑娘成了不好捏的硬柿子,这对五房未尝不是好事。
“爹,你回来了。”
赵花锦瞧见赵五郎的身影,一摆手,王婆子李婆子等都被弄了下去,王婆子临要带下去前还被人按着脑袋朝赵花锦磕了一个头,“还不快谢姑娘恩典。”
赵花锦不禁觉得好笑。
看来五房的下人受的气不比她少,如今见她立起来拿主意,一个个比她还积极。
赵五郎见赵花锦含笑朝自己走来,正没好气想训斥她几句,一瞧她单薄的身子又改了主意,“你啊你,要打要骂让下人做去就是,你何苦自己在这里冷风朔气地看着?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也不怕招惹了晦气?”
“我就是府里最大的晦气,还怕招惹别人的晦气?”
赵花锦知道他是心疼自己,索性赖皮地上前挽他胳膊,“爹今日出城辛苦了,我方才瞧见您挑的人,个个都是好的。虽然看起来脏了些瘦弱了些,不过养上十天半个月,一定是干活的好手。”
赵五郎拿她没办法,边朝里走边摇头,“还不是依了你的话,说要挑那些饿急了眼的。这些饿急了的人再不得到救助,兴许过一两日就要横尸城外了。”
赵花锦抿唇不语。
她要赵五郎挑饿急眼的难民回来做家仆,除了发善心之外,也有她自己的考虑——
饿得快要死的人,更会真心真意感激救命恩人。
她要的不只是干活的下人,更要忠心于五房、忠心于她的心腹。
一旁的果蓝听罢,小声轻哼道“姑娘方才为什么不给那些难民训个话?他们不懂规矩,万一做错什么岂不是咱们自找麻烦么?”
“王婆子她们倒是懂规矩。”
赵花锦笑着瞥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