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大庆殿,赵花锦勉强还能靠“克夫”镇住一众宗亲,那么到了慈明殿,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一进门,殿中挤挤挨挨的宗室女眷便投来不善的目光。
那种刻薄和怨毒,比殿外的寒风更令人警醒,赵花锦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面带微微笑意踏进殿去。
“请太后娘娘安。”
“坐吧。”
赵花锦抬头一看,除了太后坐在上首之外,下首两侧坐满了人,右手第一个是世子夫人,赵花仪坐在她身边。
左手第一个坐的是一位年轻贵女,一看打扮便知是定北长公主。
她的目光顺势朝两边溜下去,除了右手最后一个位置之外,没有别的空位留给她了。
看来她猜得不错,太后并不是叫她来褒奖的。
她默默在那个空位坐下。
见到赵花锦落座,世子夫人眼中现出满意的光芒,这赵花锦也就是窝里横,真到了太后面前,还不是让她坐哪就坐哪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哀家听见了信报,说是辽国老皇帝病危,十二,这你是功不可没的。”
太后说罢这话,淡淡地端起茶盏轻抿,看也没看赵花锦一眼,口气中丝毫没有夸赞之意。
反而能听出些许讽刺。
她抬起头扫视座中诸人的神情,尤其是世子夫人和赵花仪,可以想象她来之前这里一定在讨论她,并且不是什么好话。
对于这些尊贵无比的宗妇们来说,一个“克夫”的女人就像浑身充满恶臭的乞儿,混在她们的堆里,简直是在侮辱她们。
她们恨不得用目光把赵花锦剜出去。
幸而赵花锦的克夫还有些许用处,她们看在太后的面上才没赶人。
赵花锦淡淡一笑,索性大大方方地起身,“太后谬赞了。如今还早,等辽帝彻底死了,太后再夸赞我也不迟。”
太后顿了顿,终于正眼看了赵花锦一眼。
这样不端庄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人大怒。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已许配辽帝,怎么能诅咒自己的丈夫死?”
“怪不得外头都说你是天煞孤星,瘟神附体,你身为宗女竟然如此不守妇道!”
一众宗妇厌恶地看着赵花锦,大约她们看着最下等的青楼妓子,也不会用如此赤裸裸的恶毒目光。
赵花锦不禁好笑。
“诸位这话就说岔了。”
她冷笑一声,“我先是赵国的公主,而后才是许配辽帝的王后。辽国意欲进犯我赵国,河东连年征战。只要辽帝死了,河东的危局就能暂解,我盼着他死有什么不对么?”
“那也不成。”
世子夫人一改在家中的态度,苦口婆心道“十二,女子只该以相夫教子为业,你若盼着自己的丈夫死就是不守妇道。至于两国交战之事自然有太后、皇上和众朝臣考虑,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小姑娘想?”
宗妇们上赶着话头吹捧世子夫人,“世子夫人这话说得对,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言语。你们家的十二姑娘也太缺了管教,若是有您从小带大的大姑娘一半端庄知礼,也不至于嫁不出去。”
赵花仪被奉承上,只含羞低头,“婶娘谬赞了。其实十二妹妹还小,不懂妇德也是有的,都怪我做长姐的没有做好榜样。”
“哎,这怎么怪得上你一个出嫁女?”
有人自然而然地接着赵花仪这话头,“连世子夫人这个做大娘的也怪不上,归根结底,妖怪只能怪贵府五夫人——”
“闭嘴!”
赵花锦厉喝一声,顿时满座皆惊,鸦雀无声。
连太后都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气得都笑了,“好啊,好你个赵十二!哀家早听说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