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出入玉屏峰,便一直是驭剑而行。
“叶姑娘,谢公子。”
山顶之上,有一袭白衫,垂坐于瀑布之前,已在玉案前沏好了茶水。
姜妙音戴着一顶雪白帷帽,遮去了面容。
领着众人登山的那位女弟子,微微一礼,就此告退。
山顶寂静,唯有瀑布之声,冲刷不绝。
初闻并不嘈杂。
反而极其空灵,让人心生安宁。
不过仔细去听……也有些许萧瑟冰冷之意。
先前在山门之处,姜妙音以神念之身,与众人相见,那道缥缈之影,令人心神震颤。
美得不可方物,犹如天上真仙。
可如今与本尊相见。
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冲击”,“震撼”。
神念之身,毕竟是一场梦幻。
现实中的姜妙音,肌肤仍然雪白,但也有血色……或许是那顶帷帽,遮去了面容,于是这位天上真仙,便只有隐隐约约的身姿,可供人观赏。
依旧很美,但却让人觉得。
有些孤独,有些萧索。
“……竟是比当年还要瘦了许多。”
谢玄衣看着姜妙音,心湖之中,情不自禁迸出了这么一念。
十年未见。
姜妙音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淡淡的哀意,冷意。
叶清涟望向姜妙音的神色,也十分复杂。
她看得出来。
自己这位“故友”,虽然以帷帽遮面,但整個人却被哀伤笼罩。
十年前,谢玄衣葬身北海。
姜妙音自锁玉屏。
这股哀意……从何而来,不言而喻。
百花谷几位弟子,由于登玉屏峰,被剑气洗涤之故,各个呼吸急促,站姿也颇为狼狈,东倒西歪。
姜妙音见此情景,抬袖拂过,一缕温和神念,挨个掠入她们身躯之中,不过数息,众人面色的红晕便逐渐褪去,呼吸也逐渐平缓。
“玉屏峰上‘剑气’,可以洗经伐髓。”
姜妙音温声说道:“诸位回去之后,好好休息,也算是一桩造化。”
“谢过姜山主。”
“谢山主。”
众人皆是行礼。
“这玉屏峰毕竟是大穗重地,剑气敕令在上,寻常人难以承受。”
“诸位初次上山,能够登顶,便已是颇为不易……”
说到这,姜妙音将目光投向谢玄衣,她将玉案上的那盏热茶缓缓向前推了推,漫不经心地问道:“谢公子资质不俗,是初登玉屏峰么?”
“自然。”
谢玄衣面不改色,将热茶端起。
停顿一下。
他轻轻啜了一口:“大穗之名,在下倒是早就心驰神往,只可惜十年封山……整整十年,实在太久。”
“十年,很久么……”
姜妙音闻言,微微垂眸。
她轻轻自语了一句。
而后便是长叹。
“十年,真的很久。”
姜妙音将另外一盏茶推至叶清涟面前,诚恳说道:“叶姑娘,这十年……让你苦等。”
“苦等……”
叶清涟并没有喝茶。
她甚至没有端起这盏茶。
自登顶之后,她的目光都停留在姜妙音身上,一寸都没有离开过。
“只要能等到今日……十年,便不算什么。”
叶清涟看着坐在瀑布前的帷帽女子,她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不再轻松。
“你应当知晓,我今日上山,所谓何事。”
二人自幼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