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方才是她亲手脱的,现在还得由她再一件件替他穿回去。
待她将他衣角都捋直了,云崕才道:“走吧。”
“去哪?”她满心期待,想看看他能搅出什么幺蛾子。
“用饭啊。”他理所当然,“再不走,顺东风就没位置了。”
“……”所以他方才没强迫她献身,只是因为怕吃不上饭?
她堂堂长乐公主,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还比不上一口吃的?
咦,不对,她关注的重点好像有点偏差?
“对了。”他忽然一脸严肃地转过头来,“既然你也要参与我的计划,今晚就要做些牺牲。”
她也跟着凝重起来:“请吩咐。”
“晚上的羊肉炉,你怕是吃不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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峣都之富庶,在天下也排得上号,餐饮业更是高度发达。在印兹城谁不知道,吃酱驴肉要去闲来居,吃水晶肘子和酥皮鸽要去合满楼,而要吃到最正的羊肉古董羹就得去顺东风了。
入夜,峣都繁华的街道依旧车水马龙,顺东风门口更是早早挂起了客满的牌子。
云崕来得还算早,亮出琅瑜国特使的招牌后就自己踞了一桌。
顺东风可不对平民开放,想在这里用餐就要验明身份,能爬上来的非富即贵。
外头寒气迫人,楼内热气腾腾,皆出自各桌炭锅。这里的锅子都是正六角形,锅身取明黄与天蓝并色,一个个被擦得锃亮,底下燃着短炭。
在大堂坐下没多久,云崕点的羊肉炉就来了,这也是顺东风响铛铛的招牌。
汤作乳白有异香,表面浮着红枣和桂圆干,里头几大块羊蝎子载沉载浮,已经滚得酥烂。客人可以先吃羊蝎子品其鲜美,硬骨事先敲开,为了方便食客吸髓,顺东风甚至配备了专门的吸管——只有牙箸三分之一粗细的芦苇杆,管心已经通顺。
云崕不是第一次来,但每回都要喝上两碗汤才解渴。印兹人爱吃羊,做羊汤的馆子遍布大街小巷,但顺东风能居个中翘楚,手艺可不是盖的。云崕首度品尝就知道,这里面放了整鱼熬炖,方能逼出这样特殊的香味。并且鱼还要先煎作金黄,才有利于熬出奶白的汤。
喝一口,就能鲜掉人的眉毛。
至于那是什么鱼,食客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类异香不似常见鱼类。锅子送上桌前,鱼肉就已经捞尽,连一点鱼皮都不留,让人无从猜起。
骨头快要啃尽,切好的涮片终于上来了。
这里的涮片用的是带皮羊肉,事先已经炖熟,皮脂匀黄,烫过以后入口就如果冻,弹脆而不腻,十分爽口,再蘸点小料,即便是姑娘家也能飞快干掉一整盘。
顺道一说,这里的味碟也有讲究,非瓷非陶,而是锡制的船形小镬,长不过中指。里头盛着小料,镬底还另升炭火将其焙热,以保证入口的每一样食物都是温热有感。
别处的羊汤就算好吃好喝,那也多少放些药材解膻,唯有顺东风的羊肉里不掺半点儿药味,却鲜得让人一个激灵,浑身上下都通透了。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这锅汤里含有一丝灵气。
虽然只有那么细细一丝,却对得起那个让人乍舌的价格了。这也是顺东风的羊肉炉真正价值所在,凡人常吃可以延年益寿,修行者就更不必说了。
云崕涮掉半盘羊肉时,底下就有几名大汉噔噔爬上楼,都穿着轻甲服制,店伙计以超出对待普通客人的殷勤迎上前去,哈腰道:“几位爷来了,还是望竹园的包房?”
“知道还啰嗦?”
伙计当即领着他们前去西边的雅间,不一会儿,菜肴美酒就流水价端了进去。
楼底下候座的客人不服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