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亲眼看到之前,县令根本想象不到这位爷跪下来的模样,而等他亲眼看见赵恒跪在县衙门外的时候,他的腿都要软了下来,下意识的也想跪下来了。
他哪敢让这位爷跪啊?这不是折寿吗?
只是,等他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来的不只有赵恒,还有他那个大儿子。
那十岁的小少年正在一边大声的朗读“诉状”,诉说着自己的妹妹如何一出生就被抛弃,然后又被人牙子拐走,昨日又被逼得要跳河。
县令听了都忍不住腹诽,这是哪位大家写的状子,真特么会勾动情绪,让人听了落泪啊!
什么时候他们这个破县城竟然有这样厉害的文人了??
“大人,我们要一个公道!听闻江南那边有地方已经明令禁止买卖、抛弃女婴,为何我们这里不可以?”赵轩读完诉状,见县令大人已经走出来了,他朝着县令就大声质问道。
县令有口难言啊。
这朗州,其实算是被地理位置给害了,朗州东南边隔着一条大河就是通州,那边贸易发达,人人有钱。可这些年,先是战争,后来新朝建立,朝廷也不给这边拨款,所以,那条大河不仅隔断了两地之间的联系,也隔断了朗州的发财路。
朗州这边想要货运,只能绕远走旱路。
正是因为经济发展受阻,所以很多贫苦人家得知能卖女儿赚钱的时候,这种风气就会愈发的肆意生长,直到现在演变成了这种极度的重男轻女现象。
“你们要交诉状,也不能一直在这里跪着,进来说话吧!”县令大人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打颤。
他可是知道这位真实身份的,那可是个……疯子啊。
“听闻朝廷下派的微服私访官员最近就要到朗州了,倘若大人不管,我便上书朝廷,看大人的乌纱帽还保不保。”赵恒真的是跪在那里,声音毫无感情。
县令大人险些又要跪下了,即便他知道,这位爷跪在这里也只是做戏,但是……他还是承受不起。
最终,在县衙外面一堆看客的视线注视下,师爷还是带着赵恒父子俩进了县衙的大院儿。
一进大堂,县令和师爷顿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赵轩安静的站在一边,赵恒倒是动作随意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田卓,做个交易。”赵恒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喊出了县令的大名。
“您……您请说。”县令哆哆嗦嗦。
“我出钱建桥,你下令禁女婴买卖抛弃。”赵恒抬眼,视线凉凉的看向县令。
“哪座桥?”县令脑门儿上已经出汗了。
“东南方向齐河桥。”赵恒嗤笑了一声。
“爷,您应该知道,建这条桥需要很多银子,要比之前江树生出钱建的那条桥还要多很多倍,要不然,朝廷也不会一直拖着不给。”县令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朝着赵恒继续说道。
“嗯,我知晓。”赵恒心里有数。
他之前在窝子岭那边让陈久建了一个地儿,专门打造兵器,眼下也算乱世,那些兵器供不应求,他的银子早就赚的盆满钵满,当初给杨铁匠的单子也只是从手指头缝里漏出来的。
“明日我会派人来找你跟你对接。”赵恒起身活动了一下手:“你要是做不成,那你这命,也别要了。”
县令晕晕乎乎的还跪在那里。
倘若……倘若齐河桥真的建成了,那他升官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又不用自己出钱,好名声还是自己的,他何乐而不为呢?
“师爷,快,准备一下。”
“对了爷,这桥叫啥啊?毕竟是您出资建造的?叫齐河桥吗?”县令跟在赵恒身后追。
“宝河桥吧。”
师爷想了想,还是将这个日子给记到了朗州县志上。
后人考据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