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季舒的嘴唇颤抖了起来,他再次看去,那后生早已是消失不见。
打击勋贵的君王不见了,刚正廉洁的大臣也不见了。
唯独在面前的泥土之中,有金光闪烁,光晕在其上扭曲,呈现出迷人的色彩。
“崔君!!”
一行人闯进了宅院里,看到正在默默清理东西的崔刚,这些人皆是忍不住哭泣,他们上前,赶忙围住了崔刚。
“崔公无恙否?”
“崔公人呢?”
众人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崔刚此刻看起来很是古怪,若是在过去,他对这些族人们是极为亲切,极为热情的,可现在,他的回应却很是冷漠和呆滞,他看向了内屋的方向,“他在屋里。”
这些人来不及多想,赶忙冲向了内屋。
“崔公?!”
他们在外头叫唤了起来。
“进来吧。”
听到崔季舒的声音,这些人手忙脚乱的冲进了内屋,看到坐在上位的崔季舒,众人赶忙跪倒在了他的面前,共计有十余人,此刻都是满脸的悲伤,擦拭着眼泪。
这些皆是崔家的幸存者。
崔季舒打量着他们,“都勿要再哭了。”
听到崔季舒的话,他们顿时停了下来,崔季舒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倘若你们是来找我,想让我来为你们主持公道,那你们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不只是我,谁来都无能为力。”
听到他的话,带头的几个老翁赶忙抬起头来。
“崔公.这郡尉肆意妄为,便是杨愔,也不能只手遮天啊,我听闻,常山王.”
崔季舒摇着头,“勿要想了.是我们做的太过火了,你们知道博陵郡上一年的贡粮缴了多少吗?知道减了多少户吗?”
众人茫然的看着他。
崔季舒忽笑了起来,“不知我家竟成为了庙堂的祸患,当真是奇哉怪哉。”
“这刘郡尉所做的事情,有利社稷,恩泽百姓,这里没有常山王和杨相的事情无论掌权者是谁,都不会责罚刘桃子。”
崔季舒挥了挥手,“算了,经历了这样的磨难,或许往后就能长些记性吧,都回去吧,我会向刘桃子请求饶恕你们的性命,只是你们的家产,耕地,我就无能为力了,或许,他还会驱逐你们离开安平,前往各地。”
“安平之中,有太多的崔姓,也确实该往其余地方走一走了。”
“我会全力而为,诸位可不能再抗拒啊,否则,连老夫都要一并遭殃。”
崔季舒说着,缓缓看向了面前的众人。
崔家众人,此刻面如死灰,他们的眼里满是绝望,浑身都没了力气,一个个坐在原地,就像是已经死了。
崔季舒送走了众人,随即拿起了拐杖,缓缓走到了院落里。
崔刚依旧是在清扫着院落,神色茫然,哪怕是看到父亲出来了,他也没有上前拜见。
崔季舒没有理会他,就这么走出了宅院里。
他家门口,有一条小路,直直的通往县城,这条小路,人们称为将作路,显然,这是在他刚刚担任将作大臣时所修建的路,崔季舒住着拐杖,不急不慢的走在路上,渐渐的,便能看到一些百姓,他们走在路上,身上还背着粮食,脸上洋溢着笑容。
他们抬头看到崔季舒,大惊失色,绕道就要离开。
崔季舒赶忙上前拦住他们,“你们认识我?”
那几个人摇着头。
“那为何见到我就要避让呢?”
“看到贵人,生怕叨扰。”
崔季舒笑了笑,他问道:“你们这些粮食,是从哪里来的?”
为首者怯生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