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宫远徵应得飞快,生怕她改主意似的,把她领到他住的偏殿,安置在茶室那里,给她找了本医书,还让下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
这间茶室宽敞,桌子大,他舍不得离章雪鸣太远,把一堆公文册子抱过来占了半边桌子,抬头就能看见她。
就这样,一人写写算算,一人看书,一下午的时间竟也就这么过去了。
因为这顿饭也有人陪着,章雪鸣吃得又实在香甜,没见识过现代吃播的少年郎不幸吃撑了,还不小心打了个饱嗝,正害臊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却听见未来夫人一声快活的轻笑:“听,你的肚子在感谢你呢,你终于愿意把它喂饱了——怎么样,身体健康的感觉其实很好吧?”
在她眼里,似乎没什么事是真的不好的,没什么坎是必定过不去的。宫远徵愣了一下,低垂了眼帘,轻轻点了下头,笑意爬上嘴角,久久不去。
这时候,再度见识了章雪鸣那离谱饭量的宫远徵已经能坦然劝她:“多吃点,女客院晚上没夜宵。”回头却又给她打包了满满三层食盒的厨房新做出来的红枣米糕:“半夜被饿醒了可难受,我自己也留了一半,晚上饿了吃。”
接过红木描金食盒的章雪鸣不再道谢,只是望着他笑,笑得他一时脸红,却也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
……
章雪鸣离开徵宫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雪下得愈发大。
这回去女客院,她和宫远徵都没走路。
宫尚角派来给章雪鸣代步的那乘暖轿内里宽敞,抬轿的还是上次那几个角宫的侍卫。
章雪鸣从不怀疑宫尚角对手下的统治力,干脆让宫远徵上来跟她一起坐轿子,到时候他不跟着下轿,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也在轿子里。
这次暖轿里挂了盏小八角青铜风灯,照亮了暖轿里的小小空间。
宫远徵拘谨地往边上缩,那么大个人都快贴到一侧的轿壁上去了。
他紧张得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手心都出汗了。
章雪鸣看得好笑,忍不住轻声逗他:“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宫远徵忙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用气声说:“他们能听见,对你不好。”
章雪鸣定定地看了他数秒,垂眸抿唇一笑,轻轻点了下头,不说话了。当初密道前他还一副混不吝的样儿,而今也不知去请教了谁,竟比她更爱惜她的名声。
没人说话,感觉更难熬。宫远徵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个好主意,可以听她的声音,还不会被人拿去说嘴。
他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看向章雪鸣:“昭昭你也习医,今日我给你看的那本《慕南药草集》第一卷,你觉得怎么样?”
章雪鸣不好说这部书二十七卷她在学习空间里学过,全背下来了,含蓄点头:“谬误极少,图文并茂,十分得用。”
评价太简单了,全不像在月长老面前时还举例说明,宫远徵很不满意。
涉及专业,他便不由自主严肃起来:“我看你看得很认真,你记住了多少?”
“应该都记住了。”
“那我考考你。”
章雪鸣红唇微弯,战意瞬间燃起:“好。”来得正好,她最不怕就是这个!
两人便一问一答起来,听得四名抬轿侍卫满头黑线,悄悄加快了脚步。
救命!徵宫宫主面对近在咫尺的绝色佳人兼未来夫人,居然残忍开启了医学药理考试模式,而那位只露出半张脸就能征服整个宫门的徵宫未来夫人居然还接下挑战,开始口头答题了!
救命!用不上的知识正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他们的大脑!
暖轿在女客院大门前落地时,感觉耳朵嗡嗡乱响的侍卫们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