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仍亮。
“狐七公主,你好自为之。”战皇说。战皇没有拿剑指她,然而他的言语于她而言字字锥心。尤其是最后那四个字。听到那四个字,她感到她作为妖族是如此不堪,如此艰难。
战皇离去了。她搂着她六姐的身体一动不动,持续了半晌。夜光的身体已经冰凉,同样冰凉的还有她的眼泪,还有午夜的风。她知道,她永远失去了一个亲人。
她头抵着夜光的头痛苦地哀泣了一阵,穿林的风也如呜咽般低沉。
青枫林中暗绿的萤火很像她小时候哭泣时,六姐变出来哄她的星云,可现在,她哭得这么厉害,六姐姐都不管她了……
“姑娘,你怎么了?”发问的是一个男子。
仙浅刚刚哭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接近她的。待她察觉到来人身上的气息后,不觉一阵后怕。
来人桃花目,薄殷唇,端的是玉树临风,风情含春。但他身上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神族气息。虽不如上琰、锦瑟身上的那般浓烈,但仙浅还是判断出他是神族,一时想要逃离。
“你……你……”仙浅戒备地望着他,结结巴巴地说。
“噢,姑娘请放心,我是想帮助你的。”男子诚恳地说。
仙浅见他面善,听他语气真诚,便信任了些,镇定下来,说:“这是我六姐姐,她横遭不测,我想知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说时,她眼泪又簌簌流下来。
“如今,尽早将令姐送回故里,好生处理后事吧。”男子说,眉眼间含有同情。
“我家,还在雪域……”仙浅吞吞吐吐地说,说时,不安地望了男子一眼。
男子觉察到她的不安,宽解道:“我虽为神族,却欣赏妖族。亦希望神妖两族能共同修好。如今此种情况,我愿帮你运送令姐躯体回故乡,告知你的家人,共同料理。”
听此说,仙浅感激涕零,但还是好奇问了一句:“我与你素不相识,又神妖殊途,这种事,你为何肯帮我至此?”
“唉,”来人叹道,“我希望神族与妖族修好。特别是,希望战皇有朝一日能容纳妖族。”
他蹲下身来,怜悯地望着泪痕斑斑的仙浅与仙浅怀中丧失了生气的夜光。
他是天帝的外孙,天帝二女川晰之子。他名封越汐。
仙浅说:“多谢。如此,请收下这枚易环吧。这是我们七个姊妹出生后,父帝母后相继为我们锤炼的,有遮掩气息,封锁法术的功效。如今,六姐情况如此,将属于她的这枚赠送出去,让其发挥更大的意义为好。君若厚待妖族,可将其赠予有需要的妖族。”
封越汐接过易环,微笑道:“多谢。”
“只是这句‘多谢’,我的姐姐,她真的听不见了……”仙浅说,神情悲戚。
封越汐默然低头,再抬头时却换了副爽朗的表情,他关切地说:“雪域路途遥远,纵用异术,也要耗时良久。还望姑娘到小神舍下歇一歇,养足精神,也整理一下这位姑娘的遗容。”
“这位姑娘”指的是仙浅抱在怀里的夜光。
仙浅同意了,她正需要一个安稳的地方梳理一下现实,捋一捋思绪,也准备一下送六姐回雪域的行程。
越汐变出一个蓝色的锦囊,将倒在地上的夜光变回白狐原身——她原身的尾骨部位有一火焰形状的蓝纹,他将其原身变小装回锦囊中,并将锦囊交给仙浅,随后带着仙浅往西南方行去。
西南方有一片桃林,桃林外围那两三间茅草屋据说就是天神封越汐的居所。
帝尊总要我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