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从那日送仙大会到这天,已经过了三年余。秦晚自从知道自己身怀绝症,回家后第二天就告诉父母亲,不打算吃那压制气血之药,能否寻到良医,但凭天意。秦氏夫妇见儿子坚决,也不忍心他吃药受苦,就应承了下来。
这三年,秦厚出门远行求医,已经走了无数地方,诺大个萼国,算起来却仅仅跑了一小块。劳心伤神许久,却找不到一人能医儿子绝灵之脉。他这次回到家中,看见儿子时,发现秦晚已经开始发身,个子拔高,嘴唇长出些许茸毛,声音也低沉了不少。
若是在常人家,看到子弟逐渐成人,不知有多么欢喜;而对于秦家,秦晚发身却不啻催命的符咒。秦厚更是急迫,稍一休整,又赶紧出门,而何氏忧心忡忡,恨不得把儿子个子压住,永远像那小童一样伴在自己身前。
秦晚本人这几年倒是似乎忘了身上背着定时炸弹的事。每日里除了孝敬母亲,变着法子哄何氏开心外,净找些书籍来看,不用去镇塾,所看之书倒无局限,见识增长了不少。而孝敬何氏和看书之余,他几乎踏遍了白鹿墟周边所有道观寺庙,连林间土地山神些小祠堂,都参拜了几遍。
这当然不是秦晚想去,而是刘妈的主张。刘妈不通文墨,粗手大脚,但是极为倔强,心爱的晚儿有病,求医她不会,拜神却是知道的。这三年间,但凡她打听到哪里神明灵验,必扯着秦晚去参拜。
这日一早,刘妈又去秦晚屋里寻他。秦晚自从发身之后,不时就会有身体烧热的现象,每次烧热过后,必会心虚流汗,浑身脱力。他知是气血亏散的征兆,却一直没有告诉任何人。头天晚上他刚刚发过一阵热,早上正虚弱时,刘妈怯生生走进屋来。
“刘妈妈,你又要拉我去拜神了。”秦晚装着精神的样子笑着对刘妈说。刘妈小心翼翼地说:“少爷,隔壁浆洗店的徐大娘告诉我,离咱们镇差不多一天路程的西山,有座万寿宫,供奉的是许真君仙人,有求必应,我跟你娘说了,她答应我带你去呢。”
秦晚苦笑道:“那么远,咱们拜个近一点的不成吗?”刘妈执拗地摇头“我让你常伯驾车,咱们赶快走,到了山脚下,要一步步叩上去哩!”不由分说,一只大手拉着秦晚就往外走。
这万寿宫乃是当地供奉许逊的地方,位处白鹿墟以西六十里外西山上,西山山势壮大,饶是刘妈叫上常伯驾车,到得山脚已是临近日落。刘妈心疼秦晚,只让他在旁边跟着走,自己却三步一叩,九步一拜,虔诚至极地慢慢匍匐而行。
数百级台阶,两人整整走了数个时辰,等到得山顶,早已星斗满天,河汉初现。夜风中,黑漆漆台阶尽头,一点如豆灯火,是那常明灯闪烁。这万寿宫说是宫,可规制极小,就是一间小庙,前后两进,除了供奉真君的正殿,后面是庙主居住的地方。
刘妈挽着秦晚进了殿里,正中一尊塑像,真君许逊一手执长剑,一手掐剑诀,作那斩蛟之状,威武无比。他身下一条黑蛟断成两截,上半截身子血口大张,舌信长吐,下半截身子仿佛还在扭动,像是活的一样。有如此灵动的雕像,直令庙宇增色不少。
秦晚抬眼望进去,殿里一角,几个凳子搭在一处,一个干瘦老道,头簪木钗,穿着灰青色破旧道袍,正蜷在上面呼呼大睡。山顶冷风吹进殿来,即是刘妈早早为秦晚披上长衫,也是一阵寒意。
他摆了摆手,示意刘妈不要叫起道士,自顾自从香柜取了一对香烛。刘妈点上香烛,低低声对他说:“晚儿少爷,你要真心祷告,许真君神通广大,他一定会保你平安的!”说罢对神像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退到殿外等他。
丝丝缕缕香气随着香束火头延烧飘散而开,秦晚并没有跪下叩拜。他闭上眼睛,闻着气息,心头忽有种玄秒的感觉。他感受此刻,人在山顶孤庙,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