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云国,澜国的国民过得如何,但如果抛开修道者身份,单纯把自己看作萼国普通人,从心里也难接受当前的生活被异国改变吧。
“万宝行不指望发战争财。”柳烟遥很直接地说,“战争可以带来巨大利润,不过也会导致权力发生变化,我行现在所拥有的资源很宝贵。”
秦晚明白她的意思,萨闲经商的爱好,结合他个人背景与柳烟遥的才能,是万宝行成功的原因,如果哪天被云国占领,说不定云国会用其它商行取代万宝行。之前他们在总行谈过,柳烟遥一直担心这家商行的庚续存活问题。
“我也是萼国人。”柳烟遥认真看向秦晚,相比秦晚,她对国家的身份认同更强烈。“不希望姐姐所在的家族被清除,她沦落到亡国之臣的地步,任人宰割,流亡失所;也不想自己现有的一切被不熟悉的人所掌握。”
“唔......”秦晚从柳烟遥的话中听出了对改朝换代的不安。他问道:“如果云国治理国家并不差呢,或者说雷家能够保障萨家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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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烟遥轻笑道:“能够不赌的话,我还是不想把未来寄希望这上面。普通老百姓没得选,只能接受强者给出的命运。”“嗯,有道理。”秦晚知道柳烟遥所想,她希望自己能够好歹有些国民意识,为萼国做些事情,这让秦晚突然间有所触动。
通常修真者法强而道弱,秦晚却相反。当一个人体会过自身世界与外在世界的关系,触摸过天地循环的法则,感悟过无穷无尽的命数,徜徉于真理的沙滩上后,他对国家、国民、战争、政权这些东西会产生价值认知上的虚化。
连星辰宇宙都在无时生灭,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所以人会在两个坐标里游移,在天道的坐标里,他明白万法皆空,追求的是玄妙真理,在人道的坐标里,他又遵循侠之小者,为友为邻的独善其身原则。
这很知行背离,要时不时切换心态。那次犯下大错,在丹狴手里害死了很多人后,秦晚在溶洞反思,深切体会到强者压迫弱者的残酷,他的入世之道改变了,想为修真界带来公义,但具体如何去做又是朦胧的。
云国对萼国的这场战争,因缘巧合下秦晚被牵扯了进来,他无时不刻想从里面脱身,刚才柳烟遥的话让他有了警醒。自己是不是不经意间变成了像归云宗那些毫无感情,极端自私的人了哦。
想到这秦晚问柳烟遥:“仙子觉得我应该帮助萼国和萨家?”柳烟遥白了他一眼,嘟起唇道:“这问得好没道理,你作什么选择问我干吗,我又不是萨家的说客。”她这时倒撇清得干脆。
“不过我想,但凡是身上具备能力的强者,多多少少对弱者应该承担些责任吧。”柳烟遥话锋一转,幽幽说道。
秦晚闻听此言心中又是一凛。他觉得强者不应欺压弱者,柳烟遥却更进了一步。柳烟遥好像在回忆着什么,朝秦晚打了个比方。“譬如一棵大树,它枝繁叶茂独霸一方,接受了所在土地上最多的水肥供奉。那如果此时有风雨雷电,难道它不该遮挡庇护吗?”
这让秦晚立刻想到了“老人家”。老树正是这样,它带着灵鸦群守护着树海一大片地方,让流离失所的“仙渣”们得以安住,给以他们树液慰籍。他刚想说我可不是强者,但转念又觉得不对。
储物空间里的灵石,每枚都价值白银千两,而这些灵石是莲姑丈夫这等平民历尽艰辛从矿脉中挖出来的。自己随手扔出一颗,便能在萼国换取各种所需,难道不是接受了无数人的供养吗?大毛二毛连一碗炒鸡蛋都难得上口,自己其实正是妨碍到他们吃到炒蛋的其中一员啊。
秦晚深深感受到了修道之人的索取无度。表面恬淡无为的背后,是对无数平民的攫取和剥夺。强者是相对的,比起俗界平民,任何一位修士都是强者。如果不对他们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