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下 堕入谷底老父忏悔 应激反应为母伤心(1 / 5)

一到周末包晓棠常睡在姐姐家,一来帮姐姐照顾学成,二来直播做菜有动力,三来陪着姐姐帮衬姐姐她感到快乐有价值。晚上十一点她停了自己的网课,洗完澡正准备上床,见姐姐迟迟未归有些纳闷,晓棠打去电话,这一问才知学成出事了。

按照姐姐的吩咐她带了一条厚被子给学成睡觉,另为姐姐带上厚外套和证件、病历本、水杯、充电器、药片这些,连夜打车前往所在医院的急诊室。凌晨一点,晓棠抱着大包小包去寂静的医院里找人,见面后彼此无语。姐妹俩为孩子铺好被子,将学成轻轻放在医院的座椅上睡觉。晓棠去热水房接了些热水,胃痛的晓星喝了几片药,微微舒展麻木的腿脚,而后姐妹俩裹着厚衣服坐在一块。

聊完学成的病情,晓星一言不发,姐妹俩好半晌无话可说。隔了很久,晓棠心中不平,开口自责“怪我。今天……其实我本来不想去和同事聚会的,要是我不去,学成也不会去那边了。”

“别说了。”

晓星握住了妹子的手腕,靠在她肩上,忽地漆黑中泣不成声,急促地啜泣。跟姐姐在深圳这么多年了,从没见她哭得这般狼狈。晓棠不敢再言,抱着姐姐的肩膀亦大泪不止。出现这样的事情,最难过的无疑是母亲了,晓棠真想自己是个男人——高大强壮的男人,好在遇事时使不上脑子使得上拳头。

晓星哭完后胃里又痛,靠在椅子上左右不是、绞痛难忍,晓棠又接了杯开水用杯子当暖瓶给姐姐暖肚子,见不起作用她让姐姐扭曲地半躺在座椅上,她给她揉肚子,好像小时候自己受了凉姐姐给她揉肚子一样。后半夜天更凉了,晓棠好说歹说,终于劝姐姐合眼睡了一会。

这一晚老人钟能也不好受,迟迟难眠,睡一睡醒一醒。他在反思,是不是自己的沉默纵容了今天的这一切。可回首过往,他也是这样打大钟理的,钟理的爷爷同样这般打大自己,为何到学成这里出了毛病呢。老人也怪罪自己今晚为了两百元忽视了孩子,如果这一晚他在家里,也许学成有他保护不会致此。

钟能一方面担心学成的病情,一方面担心自己的儿子。任是钟理多大,他都是他的娃儿,是他的骄傲,是他的第一牵绊。钟理曾是钟家湾的第一个大学生,是钟家湾里最早在一线城市买房子的人,是村里半世纪以来最最有出息的那个人。奈何这几年处处不顺,自小高傲的他如何拾起自己掉在坑里的尊严?老头这些年来一直为儿子捏着把汗。人朝上走易,朝下走更易,难的是几经起伏之后还有心从下面再次朝上走。

咸咸浅浅的泪水中,钟能想到了孩提时的钟理,孩儿那般懂事可爱,那般聪明伶俐。那时候的农村娃大都迷糊,钟理小小年纪竟开口说自己将来要当工程师;他外公七十岁的寿席上,钟理区区八岁竟知道给外公和舅舅敬酒;别的娃儿对上学还没概念时,他有回考了第三名还低头说没考好;有回真没考好,钟能罚他暑假天天放羊并给老牛割一篓草,谁成想这娃儿四十天一天不落,草房里史无前例地堆了满满一屋的青草;在他婆(钟理的祖母)临终那两年十岁刚过的钟理勤快体贴地伺候左右,村里人见了哪个不竖起大拇指夸他是个大孝子……

回想儿子青少年的光华,老父亲潸然泪下。钟理天性是善的好的、孝顺的懂事的,不过是这些年的失败挫伤了他。哪个人是笑哈哈板着身地走过绝境?谁不是身无分文时下意识地掖住自己掉絮的衣袖?谁不是大病来了满身惨白不愿照镜不想见人?谁不是失败了在黑夜里喝着酒骂着天抹热泪?人生不幸,面相不好自然而然;心境不好亦自然而然。人性黑白交加,没谁在年老以后还纯洁无瑕,倒是岁月的瑕疵更衬得出良善的可贵。

钟能相信他儿子本性良善,他相信钟理一定能挺过这节,一定会东山再起。敢愿孙子将来能够宽容他爸爸的糊涂,菩萨保佑学成长大了、成家了、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