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一早七点多,正在睡觉的何致远突然接到一通电话,是岳父打来的。一听老人说身体不舒服送不了漾漾,致远脸也洗没袜子也没穿径直出门。送完漾漾买了早餐,本想带岳父去社区医院,谁知致远到家时老头坐在阳台上正吧嗒吧嗒地翘着二郎腿抽水烟。
“爸你是哪里不舒服?”致远提来早餐。
老马放下水烟袋开始吃包子,咬了一口回道“这包子不错!我没什么毛病,早上那会儿觉着晕,现在好了!想是受凉了。”
“哦!你要感觉还是不好的话去医院看一下。”
“不妨碍!”老马用脚挪了个凳子给致远,致远顺势坐了下来。
“你带漾漾累不累最近?”
“有啥累的?又没地里的重活也不需要跑路,一天天不着急也不操心,有啥累的?关键娃儿现在跟我也亲,带起来顺手顺事。”老马说完捡了根油条吃。
“那就好。你有事了直接找我,我一直等着电话呢,但凡看见未接电话马上打过来。”
老马听这话心里特舒坦。这个女婿跟他的相处不远不近,没有兴盛那么亲近,也没有兴邦那么疏远;女婿基本上随叫随到,性情温和但有主见;桂英身上缺少的细腻,在致远身上全补上了,果真如老话所言“一个女婿半个儿”。老马不亏,很是欣慰。
“你……你那工作咋地啦?”老马假装不经意地问。
“在找呢……”
致远还没说完被老头强势打断“不急不急,心要定!慢慢来,好工作不多,适合个人的好工作更是稀罕,急不来。”
“嗯。”致远听岳父全在替自己说话,心头一热。
“倒是……你有空了给英英多打打电话,她忙,事多,麻烦也多,有时候想找人出出主意,我和娃儿们又帮不上她。”老马说完郑重地看了致远一眼,而后找纸巾擦嘴。
“嗯。”致远负责地点点头。
“她一天天工作累回来晚,多关心关心她。”
“嗯。”
何致远之所以近来有些疏远桂英,说到底还是和王福逸有关。他气桂英总是和不相干的人扯不清,但含蓄迫使他从来不挑明不开口,结果王福逸成了他们夫妻间的内鬼,搅得两人不安生。夫妻矛盾,不是三观不合,便是沟通不畅。遇上何致远这种在情感上钻牛角尖的,还真是没办法。今听岳父之言,男人心中感慨又自责,不免长叹。
“我最近有几个不错的面试,但都没成。我现在反思,自己也有很多不足,原先本专业的好多东西竟然忘了。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习,一丢丢个四五年,差不多跟离开这行一样,所以我最近一直在看书,把原来忘了的一点点补上来。”致远坦言。
“好好好!”老马望着脚尖频频点头。
“我发现我这几年全是围着英英转,她有哪些同事、有什么奇葩客户、领导有什么新措施……凡她说过的,我都知道。她愿意跟我聊天,因为她说的我全懂,能接上话。但是话题里除了仔仔漾漾只剩她的工作,除了孩子上学就是她一年两次的展会。我不是不支持她,我是挺羡慕她的,一说起工作滔滔不绝很有精神……”
“你这不是也要找嘛!你找到了新工作也是一样,重新开始接触社会,重新开始交朋友,圈子慢慢也会打开的。”老马理解并安慰。
“嗯。以前不工作为的是眼下,为的是漾漾,现在有你了,我得想想以后了。”
“你就放心吧!现在我来带娃儿,我能动弹几年给你们带几年。好不容易腾出时间了,你好好忙自己的事情。”
何致远听七十一岁的老岳父愿意为他长期带孩子,一时感激不已,咬唇点头,却沉重地说不出一个谢字。
“我抗干扰能力很弱,漾漾在家一哭我就没办法了,心里马上乱了。桂英不理解,但是我现在住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