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修改校对,眼睛疼,干不了了。)
长空溢彩,大地流金;人间改岁,天下皆春。
天渐黑了,鞭炮声不绝于耳,晓棠朦胧中睁开眼,一看时间已晚上七点。醒来一眨眼胸中一万个怎么办,她还要给钟叔和马叔送年夜饭,可她做的年夜饭在哪里呢?厨房只留汤汤水水、锅碗狼藉等她处理,还有一只野猫!是啊,还有一只野猫在厨房睡觉呢。
晓棠掀开薄被下了床,小心翼翼去厨房取手机,开厨房门时缺耳伸长脖子探头望着晓棠,好像两脚兽侵犯的是它的领地。晓棠笑了一声,在缺耳安静的注视下,她拿出手机关了厨房门。手机充上电以后她在网上开始预订最快的年夜饭,八点多年夜饭的外卖一到家她火速出门直奔钟家杂粮铺子。
提着热饭十分钟后到了姐姐家,喊了几声没人应,原本准备的惊喜被冷清浇灭,晓棠一打电话才知钟叔还在街上扫地呢。要不要给姐夫钟理打电话?犹豫片刻晓棠放弃了。挂了电话准备给在医院的马叔三人送年夜饭时,晓棠一问才知漾漾已经出院了,马叔连连拒绝她的好意,只叫她自己安心过年不必操心他们三儿。
万家灯火过除夕,鞭炮声声迎新年,这光景下梅梅她爷爷竟孤零零地在外面扫大街,想想也凄凉。晓棠不知如何是好,给姐姐打去电话。姐妹俩热火地聊了大半晌,从学成的变化聊到老家的除夕,从新年走亲戚聊到开春种地,从漾漾出院聊到桂英姐家的乱子……亲近的人隔着几山几海也永远有聊不完的天,晓棠聊着聊着走回了家里,回家后又跟雪梅长途聊了一会儿。
除夕这天钟雪梅过得格外快乐。中午学院的师兄师姐们请他们大一的师弟师妹吃大餐,晚上学院组织留校过年的学生们一块包饺子、做火锅、看春晚、搞联谊,跨年时学院共·团·青的老师还给每位学生送了一份礼物、包了一个红包。
“哎……今年真他妈倒霉,从上到下哪哪都倒霉!生意不好又赶上这!市场彻底关闭铺子彻底没生意了,谁知道这yq哪天过去?一天不过去咱一天不开门,我生意怎么做?天天喝西北风吗?”老陶抱怨。
“哎……我还好些,现在好些客户买茶叶直接叫邮过去,不过量不大,还是有好多人喜欢来店里挑,主要是批发的少了,哎……反正这个年不好过,我老妈一天天巴巴地盼我回去呢,结果现在我老婆带着孩子回去了,我一个人搁这儿!”卖茶叶的大强闭眼摇头。
“回不去憋屈,回得去也憋屈!从我陶煜回来后,两孩子天天吵!除夕晚上还吵呢,真枪实弹地吵哇——陶煜对他妹子动手啦!气得我刚才结结实实把他打了一顿!打完后陶煜说他要回学校,他妈赶紧拉着劝!哎……我婉儿平时性子多好,一见她哥就不行啦,两人相互瞧不上相互批斗,他妈现在气得让两人分开吃饭!铺子拢共那么大,晚上还挤在一起睡觉呢,看今晚上这年怎么过!”老陶愁得前额痛。
除夕晚上九点,钟理、老陶、大强凑在一起抱怨令人头疼的生活。大强今年滞留在深圳回不去老家,老陶一家天天吵吵得老陶待不住只想逃,钟理光杆一个只能跟两人喝喝酒聊聊天以取暖。其实钟理也想分享、也想抱怨、也想谈谈他的生活,可他哪里有生活呢?女儿雪梅大过年的不愿意给他打一个电话,老父亲年也不过出去干活为了多挣几千块钱,妻子晓星带着儿子离开了他——决绝地远远地离开了他,他将自己排挤得只剩孤独。钟理想给自己时刻念叨的人打个电话,始终抬不起手。
他像一只风筝,自己剪断了自己的线。
他痛苦得随时要哭出来,可酒杯中倒入的正是他灼烫火热的泪。他一口一口地闷灌,以免让人看到他的悲伤。人群中有几人是大师?钟理双眼中的苦大强看得出老陶也看得出,凡历经生活不易的人们皆看得出。可笑,他的苦全是他一手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