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坐地铁到桂英公司时已经晚上七点了,他穿着凉鞋踩着水到了桂英公司大门口。桂英下楼来,两口子见了面羞涩地相视一笑。这一笑,所有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两口吵架不用劝,摆上桌子就吃饭——果真如老话所言。致远给桂英也带了凉鞋,桂英脱下高跟鞋换上凉拖鞋,夫妻两相互搂着腰,顶着台风、踩着流水到了地铁站。
多年的夫妻早有默契,化解隔阂的武器,除了笑别无其他。桂英坐在地铁上,头靠着丈夫的肩膀,嘴角弯弯的,手拽着致远的衣角。致远挺直身子让妻子安心靠着,想她上了一整天的班定是累了。两人不言不语,各自在心里甜甜地傻笑。
到了小区,知家里的一老一小已吃了饭,夫妻两在楼下的小店里吃面条。吃完饭到家已九点了,回家后家里早来电了,致远去看仔仔,发现仔仔房门紧锁。他敲门叫喊,仔仔不回应。桂英好奇也来敲门,仔仔只说他忙着写作业,硬是不开门。
“仔仔在里面干什么?”桂英走来问老马。
“写作业吧?明天不考试吗?刚刚下去吃完饭上来了,他在屋里忙,我在看电视。”
“爸,你们下去吃饭了?”致远问。
“嗯!你买的那面条……真不好吃,我们俩下去吃大餐去了。”老马随手一指。
“吃的什么?”致远紧追。
“烧烤,一大桌烧烤。”老马两手比划。
“仔仔是不是点烤鱼了?”桂英瞪着眼两手抱胸。
“嗯,那个辣呀,我都没吃!”
桂英转身狂喊仔仔屋门,仔仔无奈,捂着肚子开门了。夫妻两一瞧,儿子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捂着肚子的手险些把肚子给捂穿了。
原来仔仔吃完烧烤后,回家喝了水也喝了酸奶,可肚子越来越疼,他怕爷爷说他,于是关起门在床上深呼吸、揉肚子,心想隔一会兴许会好点。中途拉了两次肚子,还是疼得打滚。何一鸣虽是半个湖南人,可根本吃不了辣,每回一吃烧烤必坏肚子,回回如此。
“怎么办?”致远皱着眉抬头问桂英。
“怎么办!送医院呗!走急诊还能怎么样!明天考试决定着高二分班,今天前半夜治好了还有希望!赶紧收拾东西吧!”桂英气得嘴里使劲、双眼发红,想打想骂又心疼儿子。
“整天干这种挫事!”桂英出了仔仔屋,把薄外套往沙发上狠狠一扔。
“又怎么啦?你扔什么扔?”老马见桂英一身火药味劈头盖脸地扑过来。
“没怎么!你不知道他明天考试吗?你让他吃烧烤干什么!”桂英双手叉腰。
“是我让他吃的吗?我要吃饺子饺子店关门了,没得可吃了,这才吃烧烤的!”
“他一吃烧烤就拉肚子!”
“那我怎么知道!我是神仙呀啥都知道!”
“你总是这么无辜,你坏了事儿还这么有道理!”桂英捏了捏眼角的泪。
“你是疯婆子吗?天天撵着我吵架!”老马气得转过身体背对桂英。
“当年我成绩那么好,你但凡稍稍供我一下,我肯定是个本科大学生,两千年的大学生那能一样吗?我们三个的人生全被你害了!当时我那个初中同学比我差远了,人家考上了大学现在是女市长呢!”桂英冲着老马指指点点。
“那时候村里读书的女娃娃有几个?马家屯里掰着手指头能数过来吧!就算读了大学又怎样?你看看致远——还研究生呢!不照样被你拿捏着!”老马实话实说。
“你说致远干什么!但凡有个人给我伺候月子致远能辞职吗?你以为他好好的高中老师的工作他自己乐意放弃吗?你这样说他公平吗?你天天在家里怎么使唤他、折磨他你不清楚吗?”
“我怎么折磨他了?”老马忽然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