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吃得这么……”桂英换好鞋往餐厅走,还没说完只听漾漾哭喊起来。
“妈妈!妈妈!我的手……妈妈……”漾漾举着一只如肉饼一般白白亮亮的肿胀小手流着泪叫妈妈。
“怎么啦?”桂英走上前急切地抓住小手一看,手心手背肿得吓人,她沉沉地吸了几口气,冲着致远压着火问“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放学的时候不小心被虫咬啦!医生说有点过敏或者是炎症,已经喝药了,明天早上不见效的话我上午给她请假去大医院看急诊!”致远十分冷静。
老马心虚,没开口。
“你怎么不看住她呢?犯这种低级错误!”桂英眼眶湿润,心疼得了不得。
“啧吃饭吃饭!漾漾早饿了,你先喂她吃饭吧!”致远伸出筷子熄火,还不忘示意老丈人接着吃饭。
桂英心里气不顺,依然皱着眉抱怨“漾漾身体那么弱,你咋不看好她呢!要是被野猫野狗咬了怎么办?况且这还是右手,你让她这段时间怎么写字?本来她学得比别人就慢……”
桂英说个没完没了,致远只当没听见似的自己吃自己的还不忘喂漾漾。他懂得桂英抱怨是因为关心孩子,女人家说一说说累了自然停嘴,没必要怼几句。漾漾吸着鼻涕望着妈妈替自己主持公道,手上虽疼心里却乐。
老马早听烦了,直接拍了下桌子拦住她,道“啧!哪个娃儿小时候不被蜜蜂蜇一下、老鼠咬一口、猫猫狗狗挠几下?娃儿被虫子咬一下再正常不过了!叨叨叨叨地没完没了!”
桂英一听这话,刚蔫了的怨愤立马如烧开水的壶嘴热气一般冲出了嘴“这是城里不是村里!别拿你农村三十年前的那些破经验对付漾漾!漾漾生下来什么时候见过老鼠?城里的疯狗饿了几天要出来咬人,怕是命都没啦!”
“就是被虫咬了有点炎症,这么点小病医生都没说什么你嚷嚷啥?没事生事!”老马挤着眉眼拍着桌子。
“这么小点病!”桂英气得抓起漾漾的右手举到老头跟前晃了晃道“肿成这样叫‘这么点小病’!洗个手怕都疼还‘这么点小病’!”桂英晃了又晃,晃得漾漾疼得叫唤,刚停的哭声又来了,还来得异常猛烈。
小孩哇哇地哭,三个大人谁不揪心?致远见父女两个互不服气,温润和缓地劝道“行了行了!本来这会子漾漾已经不哭了、不怕了,被你这么一嚷嚷,孩子还当是什么大病呢!孩子越害怕大人越要平静,大人平静了才能安抚小孩!”
桂英一听自己老公不替自己说话反过来说自己,委屈极了,红着眼喊“你接孩子放学把孩子弄成这样!你跟我讲平静?”
致远愣住了,不知该答什么。
老马见状直言“不是他,是我!今天是我带她回来的!”
桂英盯着致远咬牙切齿地问“他能看娃?”
致远失神盯着菜盘子没回应,桂英回头望了望两人狠狠地说“一个个真有意思!”说完流着泪把大哭的漾漾抱走了。致远见漾漾还没吃饱,把漾漾的饭碗也送进去了。
老马叹了口气,心里窝火又愧疚,饭菜也吃不下去了。致远过来安慰了老人几句,然后收拾桌子洗碗去了。皆说家和万事兴,这家里要和和气气,哪那么容易!自己家自己人尚且因一点点风吹草动引来是非口角,何况是那些有深厚矛盾的家庭。
致远一边洗碗,一遍更换心绪。他们父女两一样的耿直,不高兴了自然地会发泄出来,这是好的、健康的,那自己呢?
这几年他一个人照顾漾漾,可以说是谨小慎微、殚精竭虑。自己不赚钱,在照顾孩子上倘不尽心尽力怎能说不过去!可看孩子比起以前当老师真是太辛苦了,当老师虽说工作时间长,可没那么紧绷;看孩子的时候他得时时处处绷着神经盯着孩子,连漾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