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里认出了他,刚刚下楼扔垃圾的那个人。
她懒洋洋咽下最后一口肉,忽略作恶系统忽然乱码的尖鸣声,分外坦然:“哥。”
季颂津跟姜里对视两秒,然后沉默的收回目光,握着易拉罐转身回客厅。
“颂津。”季母听到声音走出来,有些无措。
季颂津微抬眸:“你说她走了。”他拿起外套,避开和姜里的争执,“我出去住。”
季颂津以前跟姜里的关系不是这样,不过那时候,姜里也不姓姜,叫季里。
他和姜里的年纪几乎差了一轮,今年三十,硕士毕业,已是省级医院的主治医生,所以共同语言一向不多,但从小是真的把姜里当做妹妹看待,挣钱的第一份工资,给姜里买了一个比她还要高的大布偶娃娃。
两个人的关系如今变得如此恶劣,是从姜家开始,逐渐裂开天堑。
姜家自恃门第高贵,而孟离重生在姜里身上后,眼界极高,惊才绝艳,她的眼光在于复仇,在于世界,更没有时间应付小小季家。
但更多,是因为——
“我不是回来跟你吵架的。”姜里面无表情,“你不用走,我会带着排骨走。”
季颂津:“……”
“颂礼!”季母跺了跺脚,“这么晚了,你怎么能让你妹妹一个人走夜路,女孩子多危险!”
你妹妹……听到这个称呼,季颂津愣神一瞬,薄唇紧抿,又无奈又好奇,嗓音微哑:“妈,她还没走……”
“那你呢!”季母道。
季颂津放下外套,坐在沙发上让季母放心:“我累了,在家休息。”
姜里又啃了一块排骨,虎牙挺尖。
季母想让他们兄妹俩说说话,又害怕跟前两次一样演变成剧烈的争吵和漠视,踌躇好一会儿,走进厨房把姜里吃完的盘子给刷了。
季颂津起身:“我来。”
姜里一脸问号:“干嘛,我没吃完,我自己洗就行。”
“你不是说你的手是用来拉琴的吗?”季颂津看她,嘴角自嘲,“这种小事不敢劳烦姜家大小姐。”
姜里摸摸口袋,没有小红花,于是打了个响指,从口袋中给季颂津变出一支玫瑰,插在季颂津的白衬衫领口处:“哥,我知道你心疼我,谢谢你。”
“?”谁心疼你?他只是不想让季女士再为了姜里忙前忙后而已。
季家一共三个房间,季母一间,兄妹俩各一间。
原本是没有第三间的,但是季母领养了小姜里之后,就把季颂津的书房给扒了,改造成两个小房间,把季颂津赶进去然后让姜里住大卧室。
“你哪来的玫瑰花?”作恶系统问。
“一点魔术师的小把戏。”半夜,姜里睡不着,扯着缠在手腕上的绷带,出去找口水喝。
发现季颂津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客厅没开灯,黑灯瞎火,怪吓人的。
姜里做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直接去冰箱拿一瓶冰汽水。
“晚上不要喝冰的。”季颂津下意识说。
话落,他蹙眉,“算了,随你。”
姜里眨眨眼,把汽水放回去,倒了杯热水,虎牙衔着玻璃杯沿慢慢地磨。
电视机里放着深夜的新闻联播,蓝色的光反射出男人挺括深刻的轮廓。
难得姜里没有跟他针锋相对,季颂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眼睛盯着新闻联播的屏幕,余光侧映出女生的身影。
姜里穿着以前的旧睡衣,还带小恐龙图案的,绿白色,个子长高了,睡衣就短了一截,头发蹭的凌乱,看起来还是像个小孩。
明知道第二天,她又会走。
只是短暂地生活了十六年,从她离开清湾巷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