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发脾气,也是在摆明自己的身份,她是公主,这行宫,是随进随出的,不似以前那么温婉了。
姜邵忽然开怀大笑,笑声爽朗,可能脑回路也不太正常,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你送了朕见面礼,你想要什么回礼,嗯?”最后一个尾音,阴柔的有些阴凉,带出嗜血之意。
“平阳请皇兄退婚。”
正随丝竹赤足而舞的舞姬绝艳,红袖滑落,忍不住悄然望向姜里的方向,对着的是两位天底下极为尊贵的人物。
她已是公主,但天威面前,无人能得自由身。
未央楼的气氛急转直下,无人作声。
这折戏,她的聪慧和回旋,谢容渡都能看在眼里,无心再看,亦不合适再留。
他起身:“陛下与殿下有话,臣先行告退。”
#见事不妙,礼貌告退
姜邵心气不顺,没准谢容渡,嗓音讳莫如深,问姜里:“你当圣旨是儿戏?”
“平阳不敢,但心意已决。”
“圣旨已下,君无戏言,无缘无故,此事休与朕提!”
姜里出声更快,孱弱却有力,寸步不让:“皇兄钦点林行致为驸马,也不过是为了以林家掣肘左右丞相!”
如今朝堂局面颇为复杂,甚至有三分天下的趋势,左丞相陆家,右丞相高家,再便是谢容渡的监察司。
左右丞相一旦联手,那便是姜邵的心腹大患!
在剧情中,林家三年后的流放,是林行致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成了姜邵的弃子。
但弃子也有用处,平阳苦跪三夜求来的流放,也不过是帝王顺水推舟的把戏!
他待旁人,从无半分亲情可言。
这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姜邵自有盘算,但平阳一个久居深宫的公主,哪里懂得这些?
姜邵回身,黑裳龙袍绣金线,天子狠厉,平静望着姜里。
“是哪个宫女乱嚼舌根?”
“与旁人无关,是我不愿下嫁!”
姜里站着,身形孱弱,纵有暖玉生烟,也挡不住隆冬回雪的寒意,宽大的披风被风吹起,白裙褶皱逶迤一片又一片。
落在谢容渡眼中。
白的有些丧气。
一个久居深宫不识大局的金枝玉叶,现在却为了自己的婚事跟九五之尊争论,甚至寸步不让。
确实难得。
“林行致是你先看上的,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才情一绝,你嫁给他,有什么委屈?”姜邵沉声问。
姜里眉眼微寒,半分天家轻蔑。
“平阳前不久得知,林公子进京赶考前,已有心上人。”
原来如此,说到底还是情丝百结。
姜邵阶前凭阑干,许她公主荣华:“普天之下能有几个心中无人的男儿?这想法未免太天真,你以公主尊荣嫁过去便是正妻,怕什么外室贱妾?”
“再者,就算你退了婚,清誉受损,这世家子弟,你还想嫁谁?”
公主眉眼沉静的厉害,白裳红斗篷,在未央楼中衣裙翩然,荣华如玉,偏生坚韧,直教人油然生出,众里寻她千百度的万年之感。
视线与谢容渡相撞。
谢容渡视线凌厉,深邃眉峰在眼下打落阴影,不动声色。
他与殿下虽算自幼相识,但不相知。
她如今这出,他也看不懂了。
姜邵态度明朗,谢容渡深知自己不适宜再在此处,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请辞,正欲直接离去,却听她说。
“宁国公。”
她唇齿清晰,吐出三个字。
谢容渡和姜邵具是一愣。
姜里却从容不迫,并不窘迫,在行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