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老实答:“公主殿下似乎和宁国公有要事相商。”
官员眼前一黑,又得出一个结论——皇帝和监察司要搞阴谋!
然后再看身边面色如常的林行致,眼神变得不太对劲。
监察司一直是林行致拉拢不过来的对象,即使是林行致努力向满朝文武行贿。
而且林行致的做事风格,也和监察司截然相反。
文臣的武器就是笔,骂人不见血,一封封奏疏都能指着天子脑袋要求他改圣旨,而且皇帝还不能轻易杀文臣,落了个拒谏的名声可就糟了,历来的皇帝一般都忍着。
而武将呢?答:只负责提刀就好了。
由此可见,林行致写奏折和监察室提刀,简直就是往两个相反的极端跑,怎么可能指望他们和平共处?
但是监察司背后又是皇室,林行致又即将娶公主,公主也算背靠监察司。
林行致在其中的势力,就好像是一块夹心饼干,不知道歪向哪边。
虽然喝了酒,但是六部官员想的也都是政治大事,没人往龌龊的方面想(实在是监察司威名在外)。
可是林行致不一样,他确实是个心胸不那么宽广的人(后来帮他登基的人才,都被他杀绝了,由此可证)。
林行致忽然站起身:“我去见殿下。”
“林公子!”旁边的人脸憋红,拽着林行致的袖子,“去不得啊——”
“殿下与我有婚约在身,我理应关怀,如何去不得?”林行致倒不是意气用事。
只是他怎么算,自己也不是理亏的那一方,更不能一直回避姜里。
官员支支吾吾憋半天:“我们喝酒……万一监察司……恐陛下大发雷霆。”
说得好听叫小聚,难听就是结党,怎么还能当着监察司的面冲上去,这不是给人家送把柄吗!
“王大人多虑,陛下不会。”林行致淡淡一笑。
两世为人,他多少也算了解姜邵的为人。
“……”废话,你入了陛下的眼,你当然不会被陛下兴师问罪!
林行致还是上去了,稳得一批,声音由远及近:“夜深雪寒,殿下原来也在此处。”
他上来的时候,姜里正与谢容渡打赌,赌一会儿月亮西沉,会不会有一场雪?
谢容渡又不管钦天监,哪里知道这个,她是殿下,全陪她无理取闹。
姜里笑得开怀,眉睫涟涟,清酒水色下,指尖沾着酒,在桌上划字。
谢容渡微眯着眸,安静地垂眼看,三分醉意,便愈清醒,呼吸中的风雪清酒与女子身上特有的金沉熏香味糅杂在一起。
在听到林行致的声音那一刻,谢容渡就知道今晚的望月楼不会消停。
他抬眼看向姜里,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她是否故意?
姜里只笑而不语,唇红齿白,好一温良貌美:“林公子。”
林行致走上前,看到谢容渡,眉眼一沉:“宁国公。”
“林侍书。”谢容渡淡淡放下酒盏,冷肃声线漠然,称呼他的官职。
“微臣近日被翰林院诸事缠得脱不开身,料想监察司应如是,没想到殿下还有闲情雅致,与宁国公独上望月楼。”林行致温和道,话里却迂回藏锋,压抑着愤怒,也算是文人的通病。
月光下,他一幅皮囊也带书卷气,如果不是想要谋反,做到宰相又何妨。
姜里微笑看他,面容在疏疏朗朗的雪幕中,究竟显得淡薄了,突然发难:“本宫与友人小聚,与你何干?”
林行致不解错愕:“微臣只是关心殿下。”
“婚尚未礼成,林公子不必管的太宽。”姜里嗓音慵懒,略带嘲讽,“今日这酒,本宫爱喝,别说监察司,就算是六部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