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看我可怜,腿伤了没活路,就让我替他打理身后之事……”
‘我的腿是老爷治的。’
这一句话如一声闷雷,炸响在刘寺崆的耳边。
他再看这个年岁不小的男子,不正是当年的青年?
“你?您认识我?”
“也难怪,老爷说过姓刘的过几年会来,此物就交给你了,我是这些年手抄的。”
刘寺崆看着一麻袋的书籍,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你手抄的?”
男子挠了挠脑袋,身子微斜调整了站姿。许是腿上的病根还在。
“我脑袋笨,老爷一直说我学不会就去多抄几本,抄了以后可以送给那个姓刘的……”
“哦…我嘴笨,不是姓刘的,是说,送您,刘先生……”
刘寺崆没有在意,在那男子的眨眼间将这些书籍收入了纳戒之中。
“此物原本是想给刘老师的,既然他已经离世,此物应该也能治你的腿病。”
刘寺崆身旁的白眉老者,缓缓拿出一个通体晶莹的赤桃,而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旁边竟然还有一个老人家。
“您,要不里面坐坐?”
男子话刚说完,便见眼前二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手中也只有一个赤桃,看着忍不住流口水,压根压制不住这种渴望。
“呜嗤~”
一口下去,一股沁凉之感游走全身,那男子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腿不再不适,眼睛都清澈了许多。
“神仙?修士!”
……
……
远处,刘寺崆看着那男子吃下赤桃,心中有那么一刻释怀。
“殿下,似是明白了,修行才是我们的职责。”
卫翀宠溺地看向这少年,少年终于是长大了一些。
这些东西,在刘家可不会教。
“回大周吧,我确实不适合待在凡俗之间。”
他看了一眼那座医馆旁的院落,只是一年春秋,不知为何有些眷恋。
那里,他好像第一次被当作一个普通人对待。
……
……
归途,路上卷起了血色的风暴。
“这是…血祭?”
“不是说百圣教的血祭被那个徐渊破坏了吗?”
卫翀面色凝重:“但邪魔的教派不止一个百圣教,还有很多,是刚刚那座城!”
卫翀迅速切换了战斗的状态,带着刘寺崆化为一道雷光,破开了那血色的屏障。
刘寺崆内心默念:‘我马上过来……’
血色滔天,血影不再。
哪怕卫翀破除了血祭,但凡俗还是最先消失的。
那座城中没有一个魂法境,妙游境甚至都无法坚持几息时间。
赶来时,一切已晚。
刘寺崆只能看到一个还在苟延残喘的男子。
那男子刚刚吃了赤桃,体内的灵气还在,才没有像其他凡俗一样瞬间化为血泡。
男子的眼中含着血泪,但腹部已经完全化为血泡。
“为什么,为什么……”
“我才刚刚…刘大人…老爷的医典,在里屋,快去收起……来……”
那男子在看到刘寺崆的几息后,真正的化为血泡。
而刘寺崆只是呆呆地站在血泊之中,上气不接下气。
卫翀遗憾一叹,只见刘寺崆冲进屋去,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卫翀看着天边慢半拍赶来的西周特使,没有说话。
三日后,刘寺崆走在大周的平原之上,有了心结。
回忆渐渐褪色,唯有这段旷野中,雷声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