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情波动,就像浮云遮蔽的苍穹,让人捉摸不定是要天晴还是下雨。
莫知毕竟是文渊阁的弟子,与朱先生算是同门。
虽然当年因为李青莲的事情朱先生被文渊阁的执法夫子逐出师门,不过数十年的师门情感在那,不是一朝反目便能彻底磨灭的。
李木木也不好受,这一击彻底耗空了他的神识,这副受到猿母哀子诅咒的残破躯体若非有妙道生机的维持恐怕早已崩溃。
他咬着牙艰难道:“朱先生,我还有一个朋友身处危险之中,麻烦您再出手相助一次。”
朱先生眉头舒展静静听他说完,旋即点点头,长袍挥出春风裹着两人往回飞去。
竹海之内,剑气长城仍在,温如玉、旻声与独孤雪三人似乎从未交手,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待在原地。
实则来自南域云崖剑冢的独孤雪早已出手上百剑,只可惜对上温如玉,他雪剑之雪却一点也落不进剑气长城之中。
杨萧萧似乎感应到李木木的气息,她急忙回头,只见朱先生带着二人立于云端。
曾亦摆脱煞气浓郁的郭暮一个闪身来到朱先生的身边。
“我说老朱,下一次能不能来快一点,你要再晚来一会就要给我另捏一副泥胎了。”
曾亦面对朱先生的态度与面对洪福观主时有些不一样。
几人虽然都是至交好友,不过遇见朱先生他多多少少带有一点尊敬的味道。
当年他肉身被毁,能以泥胎重生是得益于朱先生的玄黄泥,这怎么也算是救命之恩。
而且朱先生与洪福观主的脾气秉性大不相同。
洪福是修行道家逍遥法的,平日里虽是一副高人姿态,私底下却是个能带他喝花酒、逛赌场的浪子。
朱先生是文渊阁出身,恪守圣人准则。所谓君子不重则不威,他在任何时候都端着一股气——书生的浩然正气。
他很少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上一次见他生气还是在其得知李木木弃道修剑的时候。
“还不错。”朱先生缓缓开口,“看来经过几十年温养,玄黄泥生出的这一副躯体已经跟你的灵魂完美契合。”
旻声、郭暮等人见到朱先生到来都纷纷都皱起眉头。
“几位,还要继续打?”
朱先生言语中虽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味道,仍像是最柔的春风一般,可是众人闻言都陷入沉默之中。
一个文渊阁执法夫子昔日首徒,而且还是作为最有可能接任执法夫子之位的书生。
纵使今日落魄为一个乡野之地的教书先生,可是他说话的分量仍旧很重。
接任指法夫子之位,意味着此人有极大的机会跻身那道五境门槛。
“先生真要不惜代价保他?”
先开口的是南域云崖剑冢的独孤雪。
朱先生轻落剑气长城之上,绵绵春雨洒落双肩。
“故人之子,犹我亲子,如何不救?”
独孤雪收剑入鞘不再多言。
旻声行了个书生礼,低声说道:“先生岂不知今日不杀此子将有何灾祸?”
朱先生道:“书生问心,不问灾祸。”
旻声不再言语。
剩下的背着漆黑棺材的郭暮本就不喜言语,此刻更加沉默。
“几位既然肯给这个孩子一条活路,那么还是速速离去吧,莫叫晚辈看了笑话。”
朱先生的话似乎永远都是春风一般。
独孤雪握着剑拱手道:“我们不是给他活路,是给先生面子。”
朱先生温声回礼道:“朱某谢过几位。”
收起剑气长城的温如玉弹弹身上的雨水浅笑道:“这家伙哪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