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大一会儿,孟家两父子就遇到了同村的人,因为隔的远些,瞧不清楚面容,只见那人光着膀子,赤着腿,手里还握着一把锄头,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是谁,因着都不是话多的主儿,索性两父子都闭了嘴,默默顺着路走。
又过了不大一会儿,那人方才回过味儿来,转过头来,一张四方的脸上,稀疏的眉毛,紧紧贴着头皮的绿色方巾下是一副不大健壮的身躯,这是村里有名的困难户,年方二十有二,至今未婚。
一张厚实的嘴唇,捏着牙打起了招呼,撮着手,不大自然的样子,即使在月光下都是那么局促,
“福禄大叔,干啥去呢?”
孟福禄听这声音,也不大自在,他这人惯不会和陌生人打招呼哩,尤其是这种老实过了头的人。
虽说都在一个村,但这哥三是个不爱热乎的人,一年到头只知道泡在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家,老实过了头,原先相看的媳妇儿也跟着人跑了,听说他一年四季也存不下半点儿钱儿,前些日子,更是抬了碗去镇上要饭吃哩!地里头,但人家问了,也不得不答话,
“大安兄弟啊,吃了没哩?咋不放下锄头再去哩?”
“呵呵……这不是急哩嘛?福禄大哥,知道村长这是为了啥事哩?”
万大安听了这话,心里有些发虚,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尴尬和窘迫。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些许不自在和久久不与人招呼的生涩感。
他那消瘦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一抹黑红色,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
他微微低下头,眼神闪烁着不安,不敢与孟福禄对视,似乎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掩饰内心的紧张情绪。
万大安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地将自己的脚往回缩了缩,唯恐孟福禄注意到他此刻的囧相。
他的脚趾头紧紧蜷缩起来,透露出一种局促不安的感觉。
孟喜年见他缩了缩脚,看了看他爹的鞋子,随着儿子的目光,孟福禄也感觉自己的脚被火烧了一般,不大自在的缩了缩自己的脚趾头,默默埋怨自己,害,忘了换双鞋了!
孟喜年是个小娃子,还是个爽直的娃子,他带有小孩子特有的天真和恶意,如今,他因着听了的闲言碎语,对于眼前的人,心里起了埋怨!
认为这老大个人了,还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畏畏缩缩的也不知干些啥。
同时心里也涌起了对于弱者的一些同情,更多的却是不理解,不理解他这老大个人了,光杆司令一个不说,前些日子还去讨饭吃,这不是丢他们老庄村的脸吗?穷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要脸面,人如果没有了脸面,如何在这世间生存?如何面见父老乡亲?
这位有些英雄气概的小男子汉,心里有几百个不理解。
认为他把老庄人的脸丢大发了的人,心直口快之间,比较欠揍的语气就出来了,
“嘁…这不是在去吗?哪能知道村长说了些啥哩?”
孟福禄暗暗瞪了一眼自家大儿子,看了看低下头的万大安,心里按下训斥自家儿子的念头,赶紧开口。
“大安兄弟,别急,俺们也不知道村长要干啥哩?咱快点走吧,明儿还得干活哩。”
“好嘞好嘞,听叔你的”
万大安也不再多说些啥,低下头去,步伐更加快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边亮堂堂的月亮,心里越发的暗淡了,心里不由得自卑了起来,这话他听懂了,多是瞧不起他的意思。
他暗暗叹了口气,想到自己一堆的糟心事儿,也找不到人诉说,更找不到人拿个主意,他眼尾扫过孟福禄那张厚实的脸,想到刚才孟喜年说的话,心里的想法又按了下来,罢了……罢了……
孟喜年看人家低下头去,不再多说些啥,心里越发不得劲儿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