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当!”三声锣响,王富贵扯起大嗓门,大喊一声:“开饭喽!”
这是左溪村乃至三河镇这一带长久以来的习俗,就是通知村里大伙儿吃饭了。
以前的三河镇这一带特别重情义,哪家哪户要是办红白事,大伙儿全部都来。当然还是出钱的少,出力的多,各家各户也都有自己的事情,比如家里养的鸡鸭鹅啊,牛羊马等牲口,来帮忙的时候免不了又要往家跑。主人家要开饭了,得每一户人家都走到,不为别的,就通知大伙儿吃饭。如果少去了一家,没有通知到,事后免不了村里人说闲话,都是主人家不是之类。
随着时代变迁,年轻人越来越明事理,就发明出敲锣这个主意。别说这个主意还真心不错,渐渐形成“锣声一响,板凳来抢!”这样的规矩,反正村里的人听见了,不管帮忙的,还是在家的,各自过来,把桌椅板凳在院子里摆好,厨房的人员就来上菜吃饭,也不用主人家到处跑了。
火堆旁边的三个乞丐却动也不动,还在火堆旁边挤着,一点没有过来吃饭的意思。
这时,从右面瓦房走出来两个人,正是马三炮和他儿子马云飞。马三炮一出来就朝着大伙拱了拱手,大喊一声:“乡亲们,辛苦了!”随即示意王富贵和狗蛋他爹赶紧上菜,然后便望向火堆旁边的三个乞丐,满脸堆笑,走过去,对着三位一拱手,朗声说道:“不知三位贵客驾临,有失远迎,万请恕罪!”
“哦,我们只是前来讨饭的人,哪里是什么贵客!”瘸腿女子不冷不热的说道。
“来者皆是客,今日恰逢我儿大喜之日,三位恐怕是远道而来的吧,如不嫌弃,我已在堂屋里摆上一桌,敬请三位上坐。”马三炮就当没看见女子的冷淡表情,依旧笑哈哈的请道。
“既然家主如此客气,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三个乞丐对视了一眼,女子便笑盈盈的回道。
堂屋里早就摆好了一桌饭菜,鸡鱼俱备,还配了一壶酒。马三炮在主座入席,同时吩咐马云飞,让他邀请王富贵,狗蛋他爹等几个乡亲一同入席。
不一会儿,席上便坐了七个人,分别是家主马三炮,新郎马云飞,三个乞丐,王富贵,狗蛋他爹。马三炮举起酒杯,环顾四周,声音洪亮:“各位,今日乃我儿大喜之日,多谢各位赏脸,在此,我马三炮先敬各位一杯!”说完,便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竟是那独眼老乞丐开了口。“原来是马家主,我看这八仙桌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不知道是给谁留的位置啊?”
“你这个乞丐好不懂事,让你上桌吃饭已算客气,怎么朝东家问东问西的?”狗蛋他爹闻言有些生气,出口训斥道。
王富贵就坐在狗蛋他爹旁边,闻言也是一愣。
“无妨。”马三炮伸出手朝着狗蛋他爹虚空按了按,随即笑着说:“原本是给亲家留的位置,可刚才亲家说有点偶感风寒,我就让他在后室休息,不知三位有何见教?”
“见教倒是没有,不过既然这个位置空着,这么多酒菜岂不可惜,我倒是想要感谢一位小兄弟,没有他的带路,我们三个恐怕现在还在喝西北风,所以我想请他入座,不知家主答应否?”老乞丐说完,用手一指院中的一个青衣少年,正是王若。
王富贵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他可不像狗蛋他爹的毛糙性格,从马三炮出来后对三个乞丐的重视,他就觉得这些乞丐不简单,隐隐感觉马三炮处处都在让着他们。现在得知居然是自己儿子领这些乞丐上门的,他心中升起一种不妙的感觉,偷偷瞄了一眼马三炮,就像小孩子做错事情一般。
“你说若儿啊,哈哈哈,我们都像一家人一样。只不过他还是一个小孩子,就让他在外面还随意一些。”马三炮看了一眼王富贵,不徐不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