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惠河尽头。
丈许之宽的码头前,宽阔的河道上,两艘船挤在一处,都欲要先行靠岸。
甚至于此刻两艘船都成一个犄角争锋之势了,邻近的船头甲板上,更是双方主子奴仆汇聚,彼此怒目而视。
“明明是我的船在前,你突然从旁边窜过来,当我没看见?”
“知道是丰字号薛家,还不退开!”
“莫不找打!”
一艘挂着丰字号旗帜的客船停泊近岸,一位形貌壮硕的锦衣男子正捋着袖子,神色很是不善的看向临近的船只。
那里……有人找打!
“薛家?”
“了不起?”
“看不到我船上挂的字号?”
“从旁边窜过来?那是看到码头没有全部开放,才驶过来的,没长眼睛?”
另一艘船的船头,为首站着一位年轻人,观其人,二十有余的年岁,亦是锦衣裘袍。
手中把玩着一柄扇子,潇洒的指了指头顶旗帜,又指了指旁边没有开辟的码头口岸。
“复!”
“复字号?”
“没听过,赶紧让开,别让你蟠爷爷出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丰字号旗杆下,那位看上去不过十五六的年轻人摇摇头,此刻已经捋起了袖子。
晃了晃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作势便是要跨船走过去,教训对方一顿。
“……”
“怕你不成!”
复字号旗杆下的那位年轻人有些沉默,扫着那一言不合要动手的薛家人,握住手中扇子,不为退让!
这人是谁?
真是薛家的?
连复字号都不知道?
故意的?
不给复字号面子?
“蟠儿!”
“和气生财,如今都到了码头,京城就在眼前了。”
“让他们先上岸吧。”
悠悠然。
一语平和的妇人之音从丰字号的船舱内传出。
“妈!”
“怕什么,也就是这里是京城,若是在金陵,我已经打断他三条腿了。”
“狗东西!”
“赶紧给我让开,别给我添不痛快!”
被称作蟠儿的年轻人摇摇头,明明是他们的水路,那个复字号的狗东西非要闯过来。
故意找事!
对于这样的人,就该直接处理。
直接打一顿。
“蟠儿!”
“不得生事!”
船舱内又穿出妇人之音。
“都让让!”
“都让让!”
“出什么事了,都到岸了,还不上岸?后面都拥挤起来了。”
“怎么回事?”
当其时!
码头岸上,一群身着深蓝色衙役服饰的人走进,领头之人开着道路,顺便清理着场地。
“怎么回事?”
高明站在岸边,看着临近岸边的那两艘船,稍微打量了一下,不由皱眉。
而后问道。
“上岸讲究一个先来后到!”
“我们复字号的船快要靠岸了,这人……偏要挤上来,现在我们的船都停不好,如何上岸?”
“还望大人裁决?”
复字号船头的那人拱手一礼,连忙道。
“狗东西,明明是你们从旁边窜过来的。”
“大人,明明是我们的船先到了,这人……不做好事,非要挤过来,现在我们的船也停不好了。”
“大人裁决!”
丰字号船头的壮硕年轻人也是连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