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户籍员和刑事法庭审判员的职责,对他进行三代以内方方面面的现实和历史审查。
当着那么多陌生人的面,有些该回避的,却无法回避。
也只好作出明确的回答,让人不得不处在尴尬状态。
如果这些人对他感到满意,那往往就会涉及到经济问题了。
前几年京城结婚讲的是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缝纫机还有收音机。
到了今年,三转一响不提了,变成了电视、冰箱、洗衣机,双卡收录机还要外加多少条腿,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结一次婚恨不得把一辈子手使的东西都置办齐了。
要是还兴骨灰盒,对方一准也得要俩似的。
可尴尬就尴尬在知根知底上了。
介绍人都清楚他的收入,这没有什么秘密,算都能算出来的。
所以他要是当面应吧,觉得心里不舒服,好像在被人勒索。
不应吧,又会给对方造成他很吝啬的印象,像他在故意装孙子一样。
往往这种时候,他的心口最堵得慌,还会一阵阵冒虚汗。
就这样,试巴了几次,实在觉着不行。
这和他的理想中的恋爱完全差了十万八千里。
于是在大年三十这天,在团圆饭的桌儿上,苏锦终于跟父亲和妹妹摊牌了。
正式向他们提出了暂时不考虑个人问题的决定。
“你们都别再催我了。我真不想搞对象了。再有人要给我介绍对象,统统帮我回绝好了。”
这话一说,他的父亲和妹妹立刻都着急了。
以苏慎针的想法,这件事无论如何不能答应。
儿子明明已经到了成家的岁数了,再不抓紧考虑个人问题,那好姑娘不都没了?
苏绣也认为他哥屈得慌。
已经为家庭付出了这么多,如果连结婚都不结了,那怎么成?
然而没想到苏锦却说,“我要找对象也不能现在找,用这种方法找啊。那些人给我介绍的姑娘都不是事儿,所有的姑娘,好像都是急着把自己嫁出去,为了找个长期饭票似的。”
“怪就怪那些媒人。她们老拿我在缝纫社能挣钱说事。虽然见过的姑娘都说愿意。可我很清楚,人家看上的,不过是我现在的高收入罢了。那以后我要挣不了这么多钱怎么办?”
“边大妈可跟我说了,街道的缝纫社越来越红火,以后大概是不愁没活儿做了。所以现在正考虑购买机器,把缝纫社扩建成厂的事。如果这事儿成了,以后恐怕就要招正式工了。那临时工的活儿自然就少了,甚至很可能渐渐的,就不用了……”
这话一说,苏慎针不禁皱起了眉头来,他自然清楚这件事的份量。
“啊?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真建了厂,我想辞了澡堂子的工作,去街道厂干。边大妈说了,我要愿意去,建厂之后让我管生产,工资答应我至少二百元。”
苏慎针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绣已经插嘴了。
“可那样的话,哥,你可就没劳保了。街道厂是集体企业啊,级别可不如澡堂子,澡堂子别看小,可是国营,全民性质的。”
但苏锦坚决的摇摇头,“爸,我不想再干修脚工了,哪怕当个街道厂的裁缝,那也是我喜欢的工作。我的手是拿剪刀的,不应该再去碰什么修脚刀了。”
“再说了,街道建厂,至少也要半年之后了。这段时间,我打算全天去干。如果按计件来算,最少还能比现在多挣出一倍的钱来。我想,要是我能在这半年挣出个一万块钱来。咱们家应该也有点风险承受能力了。”
“目前还有什么事儿比这个更重要呢?这总比我把时间花在和那些要这要那的姑娘们见面上划算多了。我甚至觉得,如果我搞上对象了。那我去摸剪刀的时间也会大大缩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