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锦衣,腰间别两只短铳,手指捏着一张信筏,双目赤红。
这张信纸是午时从城门外面用鸣镝射进来的,上面墨迹方正,又杀气腾腾。
“提兵星夜到江干,为说三韩国未安。
明主日悬旌节壮,豪杰夜释杯酒欢。
春来杀气心犹壮,此来妖氛骨未寒。
谈笑感言非胜算,梦中常忆跨征鞍!”
小西行长读罢久久不语,远处的城门楼箭垛后面,能听到倭人把守声嘶力竭的呐喊。
明军,到了。
申时未过,平壤城前,大明中军前锋人马飞驰而过,普通门,密台门,长庆门,七星门,正阳门,含毡门……在倭人的人长弓火铳之下,分骑列队,每过一城门,必留下一个千人方队,随后大军压上。
漫天大雪飘飞,北风呼啸狂舞,悠扬而沉闷的号角声中,马蹄声,脚步声,车轮声音如同浓厚乌云下滚滚闷雷逼近。
明国军两万,朝鲜军队三千,将平壤城池为了一个水泄不通!
沈鹤言立于阵前,距离对方弓箭射程不足十步,身后战马暴躁嘶鸣,刀山枪林耸立。身前硕大的铁槊充满了视觉压迫感。
……
三军阵前,李如松整盔贯甲,双目湛然若神。
李阎身穿锁子甲胄,在众人之中毫不起眼,他默默听着李如松调兵遣将,挥斥方遒之间,一个名字蹦进了他的耳朵。
“原承武卫总旗李阎何在?”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往在他的身上。
李阎丝毫不显慌乱,鱼跃而出,单膝点地。
”末将在。”
“你归营杀贼有功,我准备上报朝廷,许你隆安府巡检之职,战时归入右军,手下领二十人,你想入哪一部分,不妨说出来。”
李阎起身,却一躬到地。
“为国杀敌尽是铮铮好汉,独不敢臧否挑剔,唯独巡检一职,末将有话要说。”
他这话一出,让场上的眉头皆是一皱,,易羽本来手持青瓷茶盅,啪地一声,盖碗砸在茶盅上,他若无其事甩了甩手腕,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话,说吧。”
李如松面沉似水。
“归营杀贼,是我与手下一班兄弟共为。我当初带他们归营的时候做过保证,保他们人人一个旗官,如今我加官进爵,可几位弟兄却寸位未尽,阎不敢领此职。”
“那你这话的意思是?”
李如松一开始觉得李阎是嫌官职小。可此刻看上去,又不太像。
“末将愿意用这个九品的巡检,换我手下兄弟五人,人人一个旗官。”
在座诸位嗡地一声响作一团。
“你可知道,旗官可是不入品的,只是白身,说没也就没了,何况你自己出生入死,就这么把功劳拱手让了出去。”
“若非如此,末将对不住一路上死去的三位弟兄。”
李阎语气坚决。
副将杨元微微颔首,不乏欣赏地感叹“是条汉子。”
李如松倒觉得有些头疼,李阎的要求合乎情理大义,自己不好拒绝,旁人看上去,他放弃了官身,也是吃足了亏的。
可是五名旗官,即使都如果都是满编的五十人的总旗,那就是二百五十人,即使是二三十人的小旗,也有足足一百多人的份额!
在座的众位将军,显贵一些的,是一地的副总兵,手下人一千到数千不等,差一些的也是五六品的武将,手下步兵骑兵。少则四五百,多则七八百。
就算只是暂时的,李阎这一句话,也让自己送出去此战当中小半个六品将军的兵员。
正犹豫间,宋应昌却开口说道
“一个总旗有如此忠肝义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