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他虹娘在生产之际不幸离世,孩子亦未及出生便已夭折。
紧接着,边关风云变幻莫测,未待他深究真相,便匆匆赶往梦回城,开始了长达二十年的戍守生涯……
在钟声未响前,他险些真的因母子二人的安危而悖逆圣意,幸有姑母雷厉风行之助,使他得以救出知许,避免言家军因他之举,背负叛国的恶名。
目前,他仅需将知许安然无恙地带至梦回城,届时,姑母以架海擎天之姿,率领言家军杀回京城,他便也可与虹娘、念儿一家团圆,共度天伦之乐了。
然而,事不遂人愿。当言少虞还在憧憬未来的美好愿景时,余念却已在灵堂中跪了两天两夜,粒米未进,滴水未沾,悲痛至极……
封知许随队伍终于抵达军营,月儿高悬,寒风刺骨。军营里,篝火星星点点,士兵们身着铁甲,手持长枪。在夜色中站岗巡逻的士兵首先辨认出言少虞,兴奋地欢呼:
“将军回来了!将军带着小殿下回来了!”
一时间,士兵们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将他们围成一圈。
言少虞四处张望,焦急地薅过一人询问:“虹娘何在?吾儿置身何处?”
众人阒寂无声,混沌的气氛让封知许心生恐慌,他小声说道:“少虞舅舅,咱们先去觐见皇祖母吧。”
言少虞察觉大家缄默,却都不约而同朝向同一个方位望去,惊恐从眼神中咆哮出去,他急切地向那方向疾步走去。
一盏盏昏黄的长明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与军营内的喧嚣形成鲜明对照,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白色的纱幔低垂,如同凝固的哀思,无声地诉说着生离死别的沉重。
封知许紧随其后,瞥见一男子正跪坐于灵堂正中的蒲团上,手持画笔细心勾勒。
余念察觉到细微的动静,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回首看向身后。
言少虞默默趋步至余念身旁,俯首凝视地上那幅画像,画中人笑容温暖,眼含柔情,温婉依旧。
言少虞难以置信地投向余念,旋即目光如坠冰窟,定格在那供桌之后的沉重木棺,双腿一颤,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上,泪水无声滑落。
“舅舅小心!”封知许连忙抢上一步,稳稳地将几近崩溃的言少虞扶住。
“怎么会……虹娘怎么会……”言少虞的唇间,反复低语着不可置信的疑问。
“将军,那匕首直透心肺,即便寻遍名医,却也无力回天……唉……”一位将领支支吾吾道。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
余念漠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眼神空洞无物,未发一言,继续低头俯身作画。
直至人群渐渐散去,余念才缓慢地动手将案几上的果品逐一拭净,又小心地将棺木擦拭一番后,将那幅画像悬挂于灵堂中央,留下一室静谧。
“元宵之际,夜间究竟有何异动?敬请殿下告知。”余念立于封知许之侧,稍稍弯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这是封知许踏入梦回城以来,余念首次启齿与之交谈。他详尽无遗地叙述了那一夜的经历,让余念悉数知晓。
余念冷淡地倾听着,眼神中没有波动,仿佛那些话语对他而言不过是风中的落叶,毫无意义。
封知许叙述完毕,轻轻将手搭在余念的肩上,温言慰藉:“往昔已逝,世事无常如梦,你也不必长久深陷哀愁之中。”
余念依旧面无表情,如同一座冰封的孤岛,好像自上元节那日起,他便将自己包裹在一片寒霜之中,外界的一切声音仿佛都被那层寒意阻隔,仅余下冰冷的回音。
一枝和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