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影子里的苏四儿努力睁大眼睛,身子向前倾斜,想要靠得更近些,听得更清楚些。
但影子贴在墙上,她想向前的姿态看在小少年眼里,更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了,也像饱蘸的笔在白纸上滴下的墨,糊作一团。
“后来我学乖了,在灵茶里加了些我们路边喝的那种,他好像也没尝出来。”
“我真傻,平白挨够了半年的教训才醒悟。”
苏四儿在灯火的指引下,半坐在墙壁上,静静听少年讲述。
“还有积福堂后山的灵泉,同样令人头疼。以前,钟无盐追着李千秋的时候,享福卫若要去取灵泉,只要露出点意思,很快积福使就给送过来。”
“但一年前,这两人不知怎么回事,在享福堂的见面总会以大争大吵告终。”
这就是苦了他们这些小跑腿了,“我跟着享福卫跑腿拿到手的福珠全都填了进去,灵泉还是不够。”
有了灵茶的前车之鉴,他当然学乖了。
“我想这样的灵秀之地,每处的水都充满了灵气,我就直接从幽兰池那边的池泉里打了水,掺上小半灵泉给他煮上。”
“你说怪不怪,他居然也没喝出来。”
也许他喝出来了,不然怎么有事没事,自己还要被打呢?
小少年突然解了灰袍,“你看,这些都是他喝完灵茶后打的。说这些都是我应得的,修行路上的修身。可疼了,我花了不少福珠买了些州府的膏药,才止住疼。”
“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不放弃这个任务?”
“很简单,我还有大半年,过了福月盛会,我就是福徒了,我可以去成都于天,以后会永远留在那里,但现在不行。”
“你一定会问为什么的,我告诉你,我当时傻啊,领的是不可更改的长期任务。”
“其实,我算好的。因为他们不会做梦,前面的人都没我能熬。”
墙上的苏四儿有些飘忽不定,一时张牙舞爪,一时抱作一团,她也默不作声。
椅子上的小少年看不见脸,他的肩膀在抽动,还时不时发出抽气声。
“他快要回来了!你一定会感兴趣,我怎么教训他的!”
小少年的鼻音让他说的话添了几丝稚嫩,可是踩在椅子上疯狂扭动的身子给予了苏四儿更加膨胀的身形,她就被这份兴奋传染了。
果然,没过多久。
取灵茶和灵泉的享福卫推门而入,就像之前小少年一样,未曾敲门。
小少年从椅子上踩到了桌子上,十分敏捷地跳到了堂下,手里握着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鞭子,那鞭子上还长了一排整齐的牙齿。
风驰电掣,皮开肉绽。
“下回记得敲门。”
享福卫挨了重重的一鞭,脸上仍挂着笑,灵茶和灵泉完好无损地端在手里。
“您要的茶水!”
屋子里一时的平静被打破,小少年不紧不慢地掀开盖子,用手轻轻扇了一下。
“不够香啊!”一鞭子追了过去!
“这茶是冒充的!”一鞭子追了过去!
“这水的味不对!”一鞭子追了过去!
“你白天发什么脾气!”一鞭子追了过去!
“你就是看我不顺眼!”一鞭子追了过去!
……
“你就是想要死,对不对?”一鞭子追了过去!
苏四儿已经数不下去了,享福卫已经彻底疼昏了过去。
呼痛求饶声的消失,像是一道开关,令小少年从失控的情绪中醒了过来。
这点痛算什么?呼痛求饶声都发不出来,肯定是装的。
他用力地在那肥硕的肚子上踢了几脚,重新听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