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一刻钟之后,船工出了洞口,手里提着小炉子,腿脚根本无一丝坏损的痕迹。
“做第一个总是幸运的!”
屋外大雨来得更急,比吹得茅草飞舞的疾风更急,他哆嗦了几下,关上了小屋的门,朝着山谷里的书院走去。
书院里自有相熟的人接待了他,两人就着雨声忆往昔,闹到了大半夜才歇了。到了第二天,才准备跟山长报杜夫子的消息。
尚武听到杜夫子抢船逃走,不再多问,立刻就往里屋奔走,边喊边敲门:“山长,不好了,刚才船工来报,杜夫子昨天自己抢了船工的桨,划船到对岸,跑了。”
一夜被噩梦缠绕,梦里都是书院被冲埋的情景,他一个人站在废墟上,那群如狼似虎的家长追着他索命。
宴阳天从床上摔了下来,眼下青黑,神情恍惚,听到尚武的大嗓门,好不容易才睡着又被吵醒了,重新爬上床的他憋了一肚子火。
“大清早的,你吵什么,杜勿德要走便走,书院没了他难道就垮了吗?”
尚武“扑通”一声跪下,“是小的不好,明知您有起床气还敢打扰,只是有件事再不说就晚了,闹得大了,你怕是压不住众位学子。”
事关学子,山长的瞌睡醒了一半,催着尚武继续说事。
“船工没了船,河道的水淹了小屋,他不得不退到山谷里了。书院的学子正好遇见他,知道了河道涨水淹了小屋,都急得不行,闹着要回家,几位夫子劝不住,已经乱了套了。”
不能乱套!
宴阳天还没出口的责骂硬生生被逼了出去,“愣着干什么,服侍我穿衣,赶紧去看看啊。”
还没下床的宴阳天顾不得老骨头不经摔,仿佛梦回遒劲少年,一下子跳了下去。他想让尚武看见自己老当益壮的样子,结果人根本没在意,他又催促了起来。
尚武等他催促完准备发火的时候,又喊了起来,给人吓个半死。
“不好了,山长,有不少学子朝着这边来了,您老赶紧起了吧!若是被学子们瞧见了,您这时辰还在寝卧,他们却必须按您的吩咐鸡鸣三遍就要起,书院就要被掀翻了。”
宴阳天慌了神,找了件昨天的衣衫就套上了,“你先替我挡着,我洗把脸就过来。”绝不能在人前失了山长的风度。
一群气势汹汹的学子,约有三十人,到了山长的拜月堂,直奔尚武而去。来此之前,领头的几个学子心里惧怕尚武的功夫,曾相互约定要有个趁手的工具。
若他们的要求,山长不应,则要闹大一些,到时候尚武双拳难敌手持骨伞的众人,他们的胆气也足。
于是,个个手里的竹骨伞收了却不依规矩放在廊下,反而紧紧握在了手里。
尚武看他们谷伞带的水渍都进了堂屋,有些不高兴,面无表情的脸沉了下来。
这些学子真不晓事,此处进了水渍,老头子喜洁净,室内所见之处皆务求一尘不染,害他又要颇费功夫清理。
早说武人入不得文人堆,这些人臭讲究又不重实际,可害苦了身旁的人。
领头的人虽早有准备,但一见尚武那黑脸、嫌弃的眼神就心慌,既害怕在其他人面前失了威信,又依仗众人之威恢复了些理智,他还没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尚管事,不知山长在何处?”
问话的学子眼睛发红,声音暗哑,任谁都瞧得出他话语间强压的怒气,这真是气狠了。
尚武没说话,绕过他们走到屋外,把一口装满水的大缸举了进来,从这三十名学子中间穿行而过。
左右学子悄悄退了几步,这力气太大了些,竹骨伞根本给不了他们安全,怕是如同廊下花一般饱受这急雨的摧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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