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西芷脸上挂着泪,楚楚可怜道,“昨日我邀二小姐喝茶,她走后我这脸上便生了红疮。”
本该落雪的季节,窗外却飘起雨雾,药房的茶汤正沸,幽然的茶香向窗口飘去。
我垂眸冷笑一声,“凌姑娘的意思是我给你下毒了?”
凌西芷用绢帕轻拭眼尾,泪还是簌簌地落,“当然不是了……”她望向宫远徵,泛红的眼眶好不可怜,“二小姐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宫远徵眸中的笑意冷下去,正色道,“那你说要二小姐高抬贵手是何意?”
“医官说要解此毒必须要有问佛柑,医馆一向是由徵公子做主。”她委屈地瞥了我一眼,“但不知为何昨日二小姐在医馆下令,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取用问佛柑。”
话落突然跪下身,“医官们还说……如若不及时解毒会留下疤痕,我们雪公族族人最珍视容貌,还请二小姐垂怜!”
宫远徵不假思索道,“是我允许二小姐做主的。”
但其实他也是刚从凌西芷口中得知此事。
我放下汤碗缓缓起身,整理好衣裙后将凌西芷扶起,“凌姑娘这是做什么,你可是冤枉我了。”
宫远徵垂眸拿起茶杯,“凌姑娘莫急。”
“问佛柑四年结果一次,十分难寻,与问佛柑一样禁取的药材还有十余种,是我求尚角哥哥替我寻来的,旧尘山谷的瘴气愈重,这些药材是要留用精进白芷金草茶的配方。”
凌西芷娇弱地抚了抚胸口,“原是这样。”
我拍了拍她的手,她下意识将手收进了袖子里,眼里的慌张一闪而过。
“凌姑娘若需要,我分一些给你便是。”
宫远徵开口打断了我们的“姐妹情深”,“既然这样,凌姑娘随侍卫快些去取吧,莫要耽误了时辰,损毁容颜。”
待凌西芷走后,宫远徵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他抬起我的双手上下打量一番,“你昨日去喝茶了?无事吧?”
“没事。”我收回手,冷笑一声,“她倒是做得毫无痕迹。”
宫远徵不解,“什么意思?”
“茶没有毒,熏香也没有毒,但喝完茶再吸入熏香就会变成苗疆的烈毒龙骨贝齿,中此毒两个时辰后便会昏睡不起。”
宫远徵惊了一跳,“那你如何解的?”
“还是那批被我禁取的药材,里面大部分草药都来自于苗疆。”我在软榻上坐下身,盯着树梢的雨幕出神。
宫远徵蹙眉不安,“你要不要继续服用百草萃?”
自我母亲去世后,除非情况危急,我不再服用百草萃,此事宫门上下皆知。
我摇了摇头,“不是还有你吗?”
宫远徵叹了口气,想起那晚我在医馆身中剧毒,他就愈发不安。
“她若是无锋细作,应该也只是个魑。”
我沉下眼眸,“不,她至少也是个魅。”
宫远徵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为何?”
“争风吃醋,假。”我看向宫远徵不解的眼眸,“扮猪吃虎,真。”
“那你还配合她?”
“你知道旧尘山谷集市上的马留戏如何让猴子听话吗?”
“打?”
我轻笑一声,“鞭子要有,糖丸也需。”
后来几日,冷雨无休无止。
卓砚安在我病愈后来过徵宫几次,每次都带着许多珍补之物,宫远徵也遇上几回,他总是冷脸,行礼也敷衍了事。
夜半医馆,宫远徵正在改进药方,侍卫报凌西芷前来。
“让她进来吧。”
凌西芷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悄悄四下打量一番,“近日医馆忙碌,我听闻徵公子爱喝甜汤,便做了些给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