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旧尘山谷笼罩上一层黛青色的薄雾。
徵宫正殿,熏香绕帐走,隐忍的哽咽声伴随着每一次呼吸,从喉间流出,融进殿外呜咽的冷风中。
泪水从眼尾无声滑落,沾湿帛枕,背身而卧,宫远徵咬紧下唇,努力克制自己的不舍。
而我同样难以入眠,隐隐约约的啜泣入耳,如同刀尖一下下划过心口,滋味难言。
须臾,我坐起身,将帐边的烛台点燃,昏黄的光影落在我哀戚的双眸中。
吹灭火折子,刚要掀开锦被下床,腰间蓦地被环住,手臂一再收紧,隔着昙花丝绒寝衣,错落的心跳声传来。
“去哪儿?”浓重的鼻音里满是委屈,温热顺着他下颌,滴落在我颈窝,令人心口酸胀一片,“生我的气了吗?”
“对不起……”
“没有。”我低下头,抬手轻轻抚了抚宫远徵鬓边的碎发,“我去让晚樱煮一碗姜茶,不然你明日该风寒了。”
他将头埋进我颈窝,一手环腰,一手环上我的肩,“别去了,让我多抱一会儿。”
泪水恣意,不断融进我肩上的寝衣,带着隐隐哀求的呢喃传来,“之前没抱你,失去了五年,这次一定要快些回来。 ”
“我等你。”
我指尖收紧,不敢再承诺何时返回宫门,留存希望度日的折磨,我历经五年,十分明白其中的心酸。
静默片刻,他轻轻捏住我的下巴,迫使视线相对,“快答应我。”
见他迫切的眼神,心下不忍,我低声应了一声。
微微挣脱他的怀抱,我转身挺直脊背,吻上他因一直流泪而灼烫的双眸。
而后吻过鼻尖,落在唇畔,气息覆盖时他闭上了眼睛。
温热的触感随着心跳声辗转,胸腔里的酸涩让宫远徵喘不过气。
他抬手复又揽住我的腰,身子贴近,启唇吻了回去。
风声在院中作乱,细微的枯枝被卷起,拍打在窗柩上,咯吱作响。
辰时殿门打开,晚樱候在殿外,她深埋着头,遮掩红肿的双眼,双手将冷月刀奉给我,“二小姐,保重。”
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双肩,我眸中泛起一抹宽慰的笑意,接过冷月刀,“你也是。”
宫远徵正站在昙花前,背对着正殿门口,教导阿沅侍弄花草。
我迈步走过去时两人仍旧不肯回身,只要视线相触,想必酸涩便止不住了。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阿沅。”
他轻轻“嗯”了声,还是不肯看向我,刚要走下台阶,我倏地止了步子。
宫远徵见我又走回他身边,下意识转过身,目光疑惑,以为我想抱他,立即抬起双手。
我垂下眼眸,目光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指尖,半晌抬手要解开他腕间的花绳。
几乎是本能,他握住了我的手腕,“作什么?”
我勉强扯了扯唇,不动声色地继续解开花绳,宫远徵眼疾手快地拽住,不让我取走。
“一走就是半月,有这花绳就当你陪在我身边。”
实则这花绳里有我们的青丝,带走后他以后若再寻良人,也不算背叛,不会受到咒诅。
他显然不肯,指尖收紧,压下内心翻涌而上的不安,“那把你的给我,我们交换,便都可以陪在对方身边。”
“远徵……”
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指尖的花绳拽走,而后握住我的手腕,将花绳对换了过来,“这辈子我们都这么戴。”
我们永远都要陪在彼此身边。
我盯着他的眼睛,动了动唇,还未言语,酸痛已经在眸中散开,就要逃出眼睛时他一手将阿沅转过身,一手拥住了我的肩。
“我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