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饼,小姐最拿手不就是糕点了。”秋蕊站在一旁,帮元知酌揉面团。
元知酌屏退掉了小厨房里的人,襻膊将袖口拢了上去,她调着馅料。
秋蕊又说道:“红豆,红豆,此物最相思,陛下让您做这个,是在思念谁吗?”
元知酌寻着台面上的白砂糖,“秋蕊,帮我递一下砂糖。”
秋蕊也识趣,大概知道元知酌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她便没再问,换了个话题,“小姐,这红豆饼等一下……”
元知酌斜视了她一眼,忽笑,眉眼秀丽温柔,“知道的,等一下留几块给你,馋猫。”
秋蕊努了努嘴,“还是小姐疼我。”
蒸炉上白雾缭绕,小厨房的木门被人叩了叩,元知酌看过去,邓公公半个身子探出来,那张媚笑的脸出现,“陛下说思念元小姐,让奴婢来瞧瞧红豆饼做的怎么样了?”
元知酌拍了拍手里头沾着的面粉,她偏头咳嗽了两声才回:“半炷香的时间就好了。”
邓公公倒是没想到她会回答的这么具体明了,他也是人精,下一瞬就接话道:“难怪陛下要吃您做的糕点,这红豆的香气奴婢隔着十里都能闻到,更别不说元小姐对时间的把控了,御膳房的厨师都比不过您呐。”
几句话,几百个马屁,要不说人家能坐上总管太监,每一句话都仿佛精心设计过般。
元知酌低着头,几绺发丝垂在脸侧,衬得五官清丽,她听了他这段话,洗手的指尖微顿,婉转的声线上扬着,“邓公公好伶俐的一张嘴,来年喜鹊不必报喜,您说的可比枝头上的鸟儿唱的好听。”
邓公公腼腆一笑,尖细的嗓音配着喉间轻轻的笑声,“哟哟哟,还头一次听见人将我比作喜鹊的,元小姐果真不是凡夫俗子,有意思。”
元知酌纤眉微挑,这邓公公暗地里的“有意思”怕是指,头一次遇到像她这样还给太监“夸”回去的。
她嘴角的笑不变,抬手想要将肩背上的襻膊解下,她一面讲道:“既然邓公公来了,那就劳烦公公将这红豆饼送到陛下那去,我也有些疲了。”
潜意思是:他来了,她就不亲自去送了。
邓公公微微往右侧夸了一步,整身子露出来,为难,“这可不行呀。”
元知酌解襻膊的手停住,抬眸看向他,平淡似水的目光,像是在等着他的解释。
邓公公脸上的微笑就没下去过,他迈进屋内,走近元知酌一些,他抬起拂尘半遮着脸,说道:“昨晚狼山传来军报,戚将军带领一队的精锐去追匈奴的残余,谁料有埋伏,现在戚将军与朝廷失了联系。”
他的眼睛四处瞟了瞟,接着道:“陛下昨夜和几位大臣商谈了一夜,今日早朝大臣们都在议论此事,小人作怪,军心动荡,陛下刚才还摔了一杯子,奴婢怕龙威大震,特意来寻元小姐,您若是不去,下一只杯子恐是要砸奴婢头上了……”
他的后半句带上颤音,看起来像是真的害怕。
元知酌凝目盯着他,神色难辨,似乎在思考这话有几分真情。
片刻,她透过面前半弓着背的邓公公,看向火势小了些的灶台,叹了口浊气,“罢,我去便是。”
邓蕴祥眉开眼笑,“元小姐若是累了,乾宁宫也有供您歇息的地方,这元小姐不必担心。”
元知酌皮笑肉不笑地睨了他一眼,而后移开视线,“秋蕊,装盒。”
——
乾宁宫。
邓蕴祥将她领到前殿的屏风后,他压着声音,“元小姐,您进去吧。”
元知酌点点头,接过邓蕴祥的手里的食盒,他福身后便离开。
还有一小段的距离,愈往前殿走,周围的空气愈安静,穿过长廊,里面隐约传来模糊的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