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奚祉颤了颤睫羽,侧眸也笑出声来,片刻才问:“就这么想出去?”
元知酌觉得有戏,于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过来,让朕亲一下。”他一退再退,显然进入了温柔乡。
眼看攻下一城,元知酌却摇起了头,意态坚决道:“不要。”
迟奚祉微微挑眉,似乎在看她能再编出什么花来。
“你我明明还未成婚,我也没有册封礼,陛下凭什么亲我?”
“这是想要名分?”
元知酌微微仰起下颌,骄纵得很,大大方方承认,“是。”
她的眼尾总是带着点似有似无的红意,笑起来时微微上挑,朦着烟雨的眸子也总是缠绵着柔情万种,但就是不入心,即使是此刻为自己谋求名分,她也毫无欣喜之意,最多是夹杂着一点可有可无的期待。
像是赢筹码般的。
迟奚祉看着她这副故作可人的样子,也没有戳破,手指替她拂了拂额鬓的碎发,开口哄她道:“婚服你失忆前就已经选好了,改日朕便带你去瞧瞧进程,婚服一好,朕便以江山为聘、天下为媒,迎娶朕的皇后。”
“陛下娶我,是权宜之计还是形势所迫?”元知酌目光灼灼,她背倚在软靠上,脚并在一起,宽大的裤脚上滑,露出脚踝上可怖的擦伤划痕,蹙了蹙眉又离迟奚祉远了些。
话锋转的突然,她问的话没有用上一个好词,这也不是自嘲,她说的随意。
但也怪不得她,而是帝王家恐是难生真情实意的,“皇后”只是一个衡量家世地位的天平而已,比喜欢更重要的是合适,她可能就是算盘上刚刚需要的那颗算珠而已。
迟奚祉静静地看着她,平静到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他只道:“吾心所向,吾身所往。”
话音落,两人都没有移开视线,屋外的雪应是又停了,房檐上积了层层玉尘,顺着金瓦落下来,摔进枯丛中,闹出不小动静。
和迟奚祉这样对视着,元知酌心底莫名多了抹心虚,片刻,她扭过头去,像是替他解围,生硬地解释道:“陛下金枝玉叶,陛下之心亦是国心,陛下所向亦是国向,义之所趋,国之所需。”
呵,
真扯!
硬生生将个人情爱讲成了家国情怀。
倘若还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博弈,那么这一局,是元知酌先落下阵。
迟奚祉被她的牵强人意给气到了,她总是这般煞风景,上一秒勾着他的魂要他给册封,下一秒又不解风情地打回他的示好。
她坚硬的外壳里,包裹着一颗柔软的心,能破壳而入的东西极其有限。失忆前是如此,失忆后也不改。
迟奚祉睨着她冷漠的侧脸,都不曾动,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平淡地拆穿她:“,酌儿,你在害怕。”
元知酌像是被戳破了那张遮羞纸,她偏过去的头都不敢转回来看他,指尖扯下上缩的寝衣,握在掌心,掐进肉里,提醒自己不要自乱阵脚了。
一天的时间,她就判若两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从前的那股子劲儿又回来了。
迟奚祉像是将元知酌一切的脆弱和防备都收进眼底,没有再追求她的回答。
她总是一边要别人掏心掏肺,一边自己又作壁上观。
迟奚祉知道她的嘴是撬不开的,低垂的视线看到了她一直缩起的脚便站起身了,行至外面拿了什么东西又进来,隔间的珠帘晃动碰撞,清灵的声音动人悠空。
随后,元知酌脚踝被抓住,抬起拽直后,被托到半空,温凉的膏体触在她的伤口上,被温热的指腹打着圈抹开,细细麻麻的疼蚀进来,她咬着牙,没有啃声。
“疼就不要忍着。”迟奚祉斜目睨了她一眼,仿佛洞察了她的心思。